这一日‘走七’,龚炎则正安排人在路上守着,女眷们提着灯笼自己往府里走,路上安全就十分紧要了,护院都派了
龚炎检辗转反侧一宿,到底还是来见龚炎则,他在门口深吸一口,迈步进去。
“大爷。”领了差事的护院给他请安。
龚炎检点点头,扫了眼屋里没别人了,便有些局促的走到龚炎则跟前。
龚炎则抬头见是他,就道:“大哥,坐。醢”
“不坐不坐,我来是……是……”龚炎检侧着脸,到嘴的话却说不出口。
“什么事?昨天的银票拿到了吧?嫂子娘家那里可还好?”龚炎则起身往外去,边道:“大哥先坐,我去去就来。”原是福泉在门口往里暸了眼。
龚炎则从他身边过时余光里就见龚炎检一侧脸颊有些高,脚下一顿,待再想仔细看一眼,就见龚炎检把身子侧到另一边,嘴里说着,“你忙你忙,我没什么急事。缇”
龚炎则眉头微微一皱,先朝外头去见福泉。
福泉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龚炎则点点头,只说:“盯着吧。”便转身又回来。
龚炎检不安的看向别处,等龚炎则又朝他脸看过来,他忙又侧开。
龚炎则目光一冷,沉声道:“想必您屋里的蜡烛不够亮,叫您跌跤跌肿了脸。”
“这,呵……”龚炎检尴尬的不知所措。
“我这里还有事,您有事就说,没事请回。”龚炎则最看不上的就是龚炎检这副矮人一头的怂样儿,还没听他说什么就火了。
龚炎检眼见龚三儿火了,知道他的脾气,不能再隐瞒,就把冯氏抢走银票的事说了。
龚炎则听完觉得自己听到了天下奇闻,“她要你就给了?你不会说亲自还回去,或是叫个小厮来,请我去与大太太说,你就这么乖乖的给了?也真是……真是……好样的!”
龚炎检见龚炎则一脸讥讽,眼睛都大了一圈,惭愧的更是连话都不敢说,没为自己辩解一句。
“那你现在是怎么说?让我去把银票要回来给你?”龚炎则觉得脑仁疼,明明是秀才功名,能够自食其力,偏偏在冯氏那个女人的掌控下讨生活,明明是太师府的长孙,别人不曾说什么,自己时刻不忘庶子身份,总做些奴才做的事,让人怎么看的起?
龚炎检但听龚三儿声音越发冷寒,眼睛里都窜着火星子,知道是把人惹恼了,心里想着,实在不行只能另找出路了,万不能把龚三儿得罪了,硬着头皮道:“太太那里我实在是没法子,三弟你看着办吧。”
龚炎则已经气的不想说话了,摆摆手,眼不见心不烦。
龚炎检见了,暗叹一声,侧着身子离开了。
龚炎则见都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了,既然知道被人打脸是为羞耻,还挺着让人随便打,男人活成这样真该找根儿绳吊死,省的现世。
冯氏也是胆肥了,竟然连他的钱也敢截,行,那就好好收着,看到时谁烫手!
……
龚炎检往外走,边走边苦闷的喘不上气,因满脑子想事儿,跟个小厮撞一起才发现不知不觉走到了外书房的屏门处,忙转身就要离开,那小厮手里拎着灯笼也往外走。
他随口问一句,“你拎灯笼做什么。”
小厮道:“这是给俞姑娘的灯笼,晚上‘走七’要用的。”
龚炎检望着小厮的背影,顿时脑子里有个念头一晃而过,随即他又狠命的摇摇头,呐呐道:“不行不行,不能一错再错。”
到了傍晚,春晓带着登云、思晨、思婉、思华四个丫头‘走七’,在门口就见大房大太太冯氏、二太太贾氏、二房三太太王氏分别带着婢女已经到了,贾氏身后还立着一个年轻的妇人,大约二十多岁年纪,桃心脸儿,杏子眼儿,鼻若悬胆,檀口小巧娇艳,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登云低声介绍:“那是二太太的儿媳妇,也姓贾,是二太太的娘家侄女,长辈们称她小贾氏。贾家也是官宦世家,祖上最高做到三品的御前侍读,如今在朝中为官的贾家子弟众多,只品级都不高,但骨子里却都是无比清高的。”
“二爷还没回来?”二爷龚炎册在外地游学,已经离家三年有余。
登云摇头,“今年乡试该回来了,考了几回都不曾中,倒不如大爷,只一次就中了。”
思晨看了眼登云,忍不住的道:“你知道的真多。”
“我是家生子,祖祖辈辈都在太师府里,确实知道一点。”
思晨心里有些不忿,却也说不出什么,本以为夕秋走了她能顶上大丫头的缺儿,却不想凭空冒出个登云,可登云原是三爷身边的丫头,又是家生子,资历与背景都有,她还真不敢不服气。
春晓先过去给冯氏几位太太请安,冯氏才得了龚炎则三万两,心里有些发虚,便没与春晓说什么,贾氏也不是第一回见春晓,早在春晓哭灵哭出明堂时就见过,却是没说过什么话,这时就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听说老太太临终时也是你在身边,这很难得,今儿是求老太太降福庇佑的,你正该来。”
春晓忙恭顺的道:“是三爷恩典,太太们又抬举我。”
贾氏笑着点点头,又与春晓指着身旁的小贾氏道:“只是毓秀,一会儿你们结伴一起走。”
小贾氏道:“我陪着您一道走,今晚的‘英雄’就给她吧。”说完呵呵一笑,刹时艳光四射、四季明锦。
贾氏也笑:“知道你孝顺,好,你乐意就陪着我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