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善为要出后宅,并不能跟着绿曼去。
福海想了想,道:“你随我来,见三爷,把你这些日子见到的听到的都与三爷说一说。”
善为吓的脚一顿,身子缩了缩,道:“这……三爷看重绿曼,我一个跑腿打杂的小厮去说,三爷只怕不信不说,还不得整治我一番,海爷,我本就身有残缺,在府里得个差事不容易,您可别害我呀。”
“害你哪了。”福海拍了善为后脑勺一巴掌,笑骂道:“跟着去就是了,三爷不是好糊弄的。”
福海带着善为去见三爷,龚炎则正在书房里处理事务,这一等就有点久,过了用晚饭的时候,一些管事的才陆续从外书房出来,福海才想进去,就见三爷手臂搭着大氅往外走,忙道:“爷,出去?”
龚炎则点头:“与几位管事出去吃酒,有事?”
福海点头:“是有关绿曼的……”未曾说完,旁边一位管事的等着三爷过来,说道:“正要与三爷说,卢正宁在西大街兑了个香料铺子,也不知什么意思,竟是按咱们的价码每每少卖一些钱,叫咱们生意难做。”
又有一个管事道:“如今都知道卢正宁认了荣顺王做干亲,商会的人也都要给些颜面,只规矩是老祖宗定的,不能他一来就坏了规矩,三爷也该管一管,下一任商会会长喊声最高的也在您身上,正好做些事情叫他们瞧瞧。”
龚炎则淡淡笑了笑,只道:“先不说这些,咱们吃酒去。”一行说着一行向外去,福海被挤到边上,只得闭了嘴,到屏门时,三爷回头道:“你的事等爷得闲再说,叫福泉一两个时辰去西风酒楼候着。”
福海忙应下,眼见三爷领着一众大管事们去了。
善为这时才凑过来道:“等了半日,也不知姑娘那头有没有差事,我先过去了。”
“去吧。”福海嘱咐道:“没别的事你就还盯着绿曼。”
善为搔搔后脑勺,不解道:“既然知道她藏在树洞里的匣子是存放不干净的东西的,何不就把人抓了,死的不是一个两个,这样的人别说用她管着内院,就是用她打扫庭院也慎的慌啊。”
福海却道:“只有有物证还不能叫她心服口服,要知道,人嘴两张皮,咋说咋有理。她若狡辩,没有人证始终不能拿她如何,且还打草惊了蛇,以后再想整治她就难了。”
善为点点头,转念想到春晓那里,前言不搭后语的嘟囔了句:“三爷也太fēng_liú了些,我们姑娘多好看呢,还守不住,弄些外头的野食,总这样惹姑娘伤心,就怕最后成了戏文里唱的红颜薄命。”说到这真有几分伤感了,少年人心里还泛起些不被外人知的苦涩滋味来。
福海则不以为然,全不在意道:“三爷这样金贵的人物看上谁都是福气,不肯惜福,但做傻子有什么法子。”
善为到底惆怅一回,悻悻的回去下院。
再说春晓用了晚饭,正闲闷无事在屋子里走动消食,就听小丫头与月盈在玄关回禀:“三爷出去应酬了,想必还是不会来看姑娘。”
月盈说知道了。
小丫头又说:“好在三爷也没去姨奶奶那边,想来还是惦记咱们姑娘的。”
月盈就笑了下,端了春晓并不曾动两块的糕点碟子给小丫头,叫她拿去吃,小丫头高兴的去了。
春晓见门帘扇动,只当没听到月盈与小丫头的对话,扭过头慢慢在屋里走着,月盈抬眼就见春晓平静如水的面容,微微一叹,道:“姑娘,奴婢陪你去院子里走走吧。”许是姑娘违逆了三爷关禁闭的规矩,三爷要来质问姑娘,两人吵吵闹闹兴许就合好了,总比如今一个住东边一个住西边,不相往来强上许多。
“我累了,要歇着了,你也早点歇着吧。”春晓完全不往月盈的‘圈套’里钻,把月盈气闷的够呛,瞅了瞅外头刚刚擦黑的天色,忍不住道:“才天黑呢,姑娘别睡的多了后半夜睡不着。”
“有什么关系呢,睡着也好,睡不着也好,也不会扰了别人休息,不打紧的。”说完就朝里头去。
“诶……”月盈跺了跺脚。
说是早早休息,本就无所事事一整天,春晓哪来的睡意呢,只在褥子上翻腾,把眼睛睁的大大的发呆,实在难熬,就喊月盈。
月盈进来就听春晓吩咐道:“姐姐帮我取一盅酒来。”
月盈一愣,问道:“什么酒?”
“什么都好,是酒就行。”春晓靠着引枕道。
月盈不知道春晓要做什么,但春晓轻易不吩咐她做事,就道:“即是姑娘想吃几盅,奴婢再叫厨房烧两个菜来。”
春晓心想,一盅下肚就能昏睡过去,哪里用的上什么菜,道:“不用麻烦。”
月盈哪里肯,自作主张的去厨房炒了两样小菜并烫好一壶酒,用托盘端着回屋,春晓见状帮着把菜摆好,就在炕上的矮桌上,月盈端起酒壶为春晓斟满。
春晓举着酒杯在唇边闻了闻,轻轻沾了一点,一股子火辣冲进肚肠里去,忍不住嫌弃的挪开,问月盈:“这什么酒?”
“奴婢怕姑娘吃了烈酒胃要难受,特特去霜白苑要了一小坛子桃花酒,这种女孩子吃正好,不那么辣口。”
春晓皱眉,如何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