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想要阻止乔氏,又有大太太的堂姐也与她说项,末了叫丫头递过来个锦盒,也不避人,亲自打开来给春晓看,只见一匣子雪花银锭子,足有一百两,晃的人眼发花。如此行事倒显的乔氏偷偷摸摸的多此一举了。
余下几位找春晓搭线的也愣住,倒不知如何出手。托大冯氏的福,春晓耳根子清静了一会儿。但已经推到手边的东西,收与不收都尴尬,她细细想了,知道这些人把她当男人的爱妾,只用金银交易般的手段与她打交道,若是换了龚炎则的正头娘子,怕做不出这等下作事来,就算真的要求到跟前去,也绝不会是送这些不上台面的黄白之物。
她们只当她是眼皮子浅的市侩女儿家,眼里除了争宠便是贪财。却不知春晓换了芯子,世情看的透彻,心思也灵通的很。
有道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既然这些人是来寻她做生意,就要有个做生意的样子,不能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几人就见春晓见了如此丰厚的钱财也不为动,只脸上淡淡的,便觉心悬,想着是不是在三爷跟前侍候,好东西见的多了,她们送的反倒入不得眼?
当即大冯氏从腕上褪下一对碧玉镯子,看得出水头极好,拉过春晓的手就套了上去,又不让她脱掉,只道:“我与你们太太是堂姐妹,也是你正经长辈,第一次见,长辈给的可不许不要。”
春晓看了眼手腕上的镯子,淡笑道:“太贵重了。”
大冯氏道:“别动,正合适你戴,瞧瞧,不比戴我手上耐看的多。”
春晓低眉顺眼的微笑道:“太太这么爱重我,我怎么也要尽一尽力的。如此,锦匣我斗胆替我们三爷收下,回头见了三爷,必把太太、奶奶们的意愿带到,只我人微言轻,三爷什么意思,我却不敢胡乱承诺了。”
这样说确实是没看上银钱,说什么替三爷收下,就这点银子怎么好到三爷面前去?几人顿时面色难看,特别是只塞了五十两荷包的乔氏更是难堪,想要回来,开不了口,再添点儿,又不像话,真真是难为她了。
大冯氏笑道:“我那还有许多你们年轻女孩戴的用的,回头拿出来,选几样好的给你送去,你颜色好,戴着才不糟践了好东西。”
“那怎么好?”春晓抬了抬眼。
大冯氏却是别有深意:“我给你的,与三爷给的可不一样。”
春晓也是百伶百俐,这话如何不懂?大冯氏指说给她的是私房呢。
几人一听是这个道理,如今大冯氏给指的路,行不行的通总要试试,纷纷自头上、腕上卸钗环塞给春晓,你一言我一语,只把春晓围的冒了汗。剥掉亲戚这层皮,这些人贿赂的嘴脸叫人看了恶心。
春晓心内愈发鄙夷,神色始终不咸不淡,转身叫目瞪口呆的思岚上来将东西收好,才对这帮子人道:“若没有旁的吩咐,我先行告退。”
几人忙说:“快去吧,前头往里走,梅花开的最盛。”
春晓再度欠身福了福,不再说什么,迈步朝梅林去。寰儿见她这头似要散了,便紧走几步挨近,小声问:“众星捧月的滋味如何?”
“似被人追债。”春晓漫不经心的随口回道。
“……你可真敢说!”寰儿瞠大了眼睛,摇头叹道:“如何没人这么向我追债呢。”
春晓苦笑,心里道:那是因为你不是龚三爷的妾!
被这些人闹个够,春晓早没了赏梅的雅兴,但见枝头梅花开的五六朵,大多含苞待放,还不至最绚烂时,更觉了无趣味。旁观寰儿却看的入迷,手摸着那些枝干,提议折几支带回房中插瓶,招呼思晨一起,二人便走去一边兴致勃勃的选枝。
春晓看了一阵,忽地想起一事,冯氏的这一竿子亲戚要找龚炎则做生意不难,何必拐着弯的找个通房小妾?且句句不离求情,这是干了什么叫龚炎则这样打杀。想问寰儿,又见寰儿兴头上,不好打搅,正待转身,就见寰儿手里的梅枝掉落,人却傻在当场,直愣愣的望向远处。
春晓走近,见她竟然双颊绯红,不禁惊奇,也扭头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不由就是一愣,只见红墙绿瓦的垂花门旁,白雪覆盖,红梅枝斜斜伸展,将一人拦在梅树下,那人一身锦绣暗纹的青竹长衫,同色腰带,头戴银嵌玉冠,微微仰着头,胜雪的肤色趁着红梅,清雅中透着她从未想象过的艳丽。
似感觉到这边有人看他,庞白的目光很快寻到春晓,也是一愣,又瞥见她身旁还有别人,便忍住没朝她走过去。远远的与两人颔首,而后退出垂花门。
直到人的衣角都看不清了,寰儿才咬着下唇,眸光闪动。春晓看向她,心念一动,小声问:“那人你认识?”
“不……”寰姑娘先是摇了摇头,随即又怅然点头,总归心神已乱的样子。
春晓便不问了,两人虽投缘,却并是无话不谈的深交好友。
寰姑娘还朝拿处张望,似想寻男人的踪迹,好半晌才看向春晓,见春晓讳莫如深,便笑了:“走吧,呆的久了也冷,咱们去别处逛逛。”
春晓点点头,虽不好问,却也替她担忧,来时车上才听她说过,许是嫁给二房的六爷,既然有了议亲的对象,再与旁个牵扯,最后落不了好的只会是她自己。
寰姑娘慢慢走着,细眉轻蹙,幽幽叹气。忽地顿住脚,拉起春晓的手道:“虽说是姑姑让我讨好你,我才和你一处游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