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鸣惊呆地望着胳膊上鲜血淋漓的方子笙,心中想起宁睿的痛骂,还有娘亲的哭泣。
他不能停在这里,他应该说些什么。
“你是谁?”方子笙惨白着脸,盯着他,“宁鸣吗?——是郑芸潇让你来的?”
宁鸣不语。
这个计谋很拙劣,但这个计谋也最快。毕竟求亲的人很多,晚一步说不定就前功尽弃了!郑芸潇说,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信了,结果却是如今的模样。
“不管你原本要做什么。如果现在你放弃,我可以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方子笙抓住最后的理智,“带我出门,找云溪,让他送我去木家,找木月。”
宁鸣没有动,他在挣扎。
在郑芸潇口中,郑纯心不过是个从承州小地方来的私生女,不懂礼仪,不懂情理,只要生米做成熟饭,就算郑老爷不同意,也没什么问题。只要他能忍住郑老爷的报复,吃上一顿苦头最后还是能抱得美人归。
他信了。
可如今这个女子,冷着一张脸,宁肯自残,也不愿被药物摆布,当真让他害怕。
对,害怕!
她的眼神就像淬了血,多看一眼都觉得连骨头缝里都冒出寒气。
方子笙在心里骂娘。若非这具身体实在太弱,凭她以前的伸手,只要一招就能将这胆大妄为的宁家二公子毙命于掌下。
她咬咬牙,用力拔出插在胳膊上的匕首,带着浓重的愤怒,又给了自己一刀。
宁鸣白了脸。
这样的女子,他不敢消受,也驾驭不了。他果断做了一个决定:“我愿听小姐的,还望小姐能信守承诺!”
方子笙脸上溅了许多血迹。她微微扬起唇:“我——从不食言!”
方子笙虚弱地躺在宁鸣的怀里,楼。路上居然没碰到一个人。
方子笙心想,宋氏好手段,这个秀儿居然敢那些丈夫儿子的前途,来回报主母,当真是愚不可及呀!
等抱着浑身是血的方子笙从后门奔出,又折返前门找到云溪时,街上的人已被惊动。荼靡连喊带哭地奔过来。
方子笙无语。
这个宁鸣,本以为他会聪明些,不料遇到事情这么愚笨,也不知好好调教一番,能不能值得她留了这么多血来收复他。
云溪冷了脸。
因为这是郑家的首饰店,本身就有许多护院,他就放松了警惕。谁知一会功夫就能成了这个样子,他简直不知该如何面对郑骏。
“去木府!”方子笙晕倒前,扯住荼靡。
云溪要带方子笙回府,荼靡却坚持要去木家。双方争执期间,郑芸潇冷冷望着被荼靡留在身边的宁鸣,转身而去。
荼靡跟疯了一样,非要云溪去木府。云溪望着如同斗鸡一样的荼靡,实在无法将她和之前那个傻乎乎的小姑娘联系起来。最后,他鬼使神差地选择了妥协。
等方子笙醒来时,已是晚上,她正赤身luǒ_tǐ坐在一口大缸中,缸下还生着火。
方子笙瞥瞥眼泪汪汪的荼靡:“这是要把我煮熟吗?”
木月一面添柴,一面气不打一处来:“每次见到你,没有最惨,只有更惨。先生说,若不是来的及时,你不是血尽而亡,就是被魅毒爆烈身体而亡!”
方子笙笑起来。
“笑什么?”木月没好气。
方子笙懒懒扭了扭脖子,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痛,从胳膊上传来:“呃——就是觉得人活的久了,什么事都能碰到!”
“说的跟你有多老一样!”木月翻了个白眼。
方子笙微微一笑。可不是,她已经跨越生死,总该有些感悟吧!
“小姐……”荼靡憋着嘴哭,“老爷也来了,正等在外面。”
方子笙打量了一下屋子。屋子的描述。
“嗯,宁鸣呢?”方子笙心中迅速理清思绪,“爹爹打算如何处置他?”
木月起身,轻轻拍拍缸沿:“罪有应得,你管他那么多!——先生吩咐了,让你少说话。再过半个时辰就能出来,你且养养精神吧!”
方子笙也的确疲累,合目歇息。
宁鸣,宁鸣!
之前听到油菜提起宁鸣时,她就留了心。家逢大变仍然自强自立,甚至能承担起整个家庭的衣食住行,宁鸣此人绝对有潜力。她要想回到齐国,查明生前发生的一切,必须借助外力,而宁鸣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此人意志坚定,能忍辱负重,又有软肋。若能好好培养,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所以,她早就有心将他收服己用。
她早就让油菜打听出来,郑芸潇和宁鸣凑在一处是为了什么。所以她一直在等他们出手,只不过没想到是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
方子笙揉揉眉心。
这样也罢,至少已经用血镇住了宁鸣。下一步就用金钱吧。
只不过,也不知郑骏会怎么想?
郑骏会怎么想,郑骏恨不得杀了眼前跪地求饶的宁鸣。
可他不能。
宁鸣之父与他有旧,宁鸣之父与他有旧,况且其中缘由十分复杂。
“伯父,一切都是小侄的错,还请伯父恕罪!”宁鸣跪的端端正正。
郑骏叹气。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方子笙被木月轻轻松松抱出大缸,放入内室的什么大床上。
窗户外有轻轻的拍窗声,木月翻了翻白眼,没搭理。
荼蘼拿着木月送来的衣物,给方子笙换上。
等换好衣物,木月才走到东南角的窗前,猛然推开窗,一人一狐惊呼出声。
“圣人云,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