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直朝前跑,陛下和季云卿相继睡着了,他们昨夜皆未眠,自然疲惫。
我却睡不着,一会看看陛下的睡颜,一会看看他被白纱布包裹的手腕。
“萱铃……”我轻轻晃了两下腰间的玉核桃。
她受了震动,很快便不耐烦探出头来,白我一眼:“干什么,睡觉呢。”
她自打熬了一夜,在我面前脾气就显得格外的暴躁。
我长长呃了一声,真没想到她说的休息也是睡觉,毕竟鬼是晚上出来晃悠的,她一夜没睡原来也是要补眠的?“我想请你继续教我鬼修的法术。”
她把头缩回去,声音闷且低:“你不是说你就学学自保的、低级的就行了?”一顿,“你莫不是看着那天师后生今天在你面前大展威风,羡慕了?何苦来着,妞儿,吃苦耐劳的事让别人去干吧。你保住你自己,能有一张嘴继续吃香的喝辣的就行了,这世道乱,别瞎参合。”
我说:“我要保护哥哥。”
萱铃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你?保护他?他往那一站……”说道这,便不言语了。
我听着,好奇:“往那一站怎么了?”
她咳嗽一声接着道:“往他那一站,你这小身板都瞧不见了。他个男人,哪里需要你保护。”
“可他看不见鬼,我能看见。”
萱铃咳得要断气的形容,最后无奈:“成成成,我算是明白了。我教,我教还不行么。”
我立马笑开:“您放心,学费少不了您的,天天给你烧。”
萱铃叹息一声,丢出个东西来,让我接着:“自个先琢磨透了。你给我烧钱,也得我有命花才行啊,得了,我要先去睡了。”
我捧着那张类似羊皮卷的东西,心中急不可耐,径直打开来,翻阅起来。
原来鬼修也分有许多小支,人类鬼修为一支,鬼煞鬼祟为一支,还有一大支便是如萱铃这般的普通幽魂所炼。这一大支又可分作冥界传承一支,与仙界传承一支。
顾名思义,类似鬼将鬼差都是冥界传承。而萱铃这样无权无势的散魂,为仙界之人看中驱使者,便是习的仙界传承。
其中仙界传承一支与人类鬼修颇为相近,所以萱铃教我是绰绰有余的。
鬼修唯有一点不好,便是若习术境界未能越过某一个坎,类似于修仙中的筑基,将会折损近半的人间阳寿。但偏偏,人间鬼修几乎没人能越过那个坎。
萱铃看我读到这,像是好心提醒一般,再次出声提醒:“人修身体阻碍太大,得成功者千万中无一,据我所知这代天镜宫之主的国师已然年近半百,时日不多。人修损失这一顶梁柱之后,难免会为其他分支落井下石,前途不容乐观。你说你图什么呢。”
我摇摇头:“我什么都不图。”
我希望可以改命,救到季云卿,让他数年之后不会死于非命。可若时局当真无法更改分毫,季云卿离开之后,陛下左右又还有谁来护着?我为陛下庇佑,逃离开芍药山庄,理所应当是该回馈些什么的。
再者,“几乎没有”不代表“绝对没有”,近半的阳寿听上去可怖,但想想我貌似只剩下十年了,便没什么可忌惮犹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