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处的战斗到天都还没有大亮就完全结束了,成批的俘虏已经被官兵分离开了。正被何长工带领的政工干部们乘着早饭还有一会时间,组织着搞“诉苦运动”。战士们正到处仔仔细细的打扫着战场,一个个炊事班支起了大锅,过年似的准备着大餐。
夏新生看着面前整齐列队的直属连和队列旁边一字排开的二十多具盖着布的担架,眼珠子上布满了血丝。站在旁边的刘猛子羞愧的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夏新生走到担架前一个个掀开,露出里面长眠的面孔,用并不干净的手小心的擦拭着早已干涸的血渍,轻轻的为每一个正好军帽。泪水止不住的淌下来,夏新生用袖子抹了一下就要落下来的眼泪,阻止它们滴到战友们的身上,不想让战友离开时身子上沾着泪水,走得不踏实。努力了几好几次,眼泪依然顽固的从眼眶里漫出来,夏新生索性放弃了,身体的力气一下子被抽空,颓然的坐到地上静静的看着面前的战友。
二十多个烈士中,没有一个不是跟着夏新生进过昆明,甚至有好几个是和夏新生一起绑着炸药进的龙公馆。夏新生曾经看到过他们为了省点粮食,将定量给他们的食物偷偷往衣服里藏。夏新生为了赶训练进度一次又一次的骂过他们,冲着他们说过所有夏新生能想到的难听话。可是现在夏新生搜尽所有的记忆,能够想起来的只有那么有限的几张憨厚的笑脸,自己甚至都没有好好跟他们说过一会话,这一个个的夏新生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凉风过来吹起了布片,也吹醒了夏新生,他越想越是怒火难耐。噌的一下站起来,指着静静站着的众人怒骂:”谁给你们的胆子玩斩首的?你们有几斤几两自己还不清楚?你们才学了几天的手艺就敢拿出来使,蒋界石离咱们也就几百里地,你们干脆去弄了他啊!还知不知道点天高地厚?“
夏新生越骂越气,抬脚就把刘猛子踹翻在地,指着他的鼻子质问道:”让你带队,这么点子仗就给我玩躺下二十几个?
老子没说过你们进去只是磨刀,只是历练?
老子没跟你们说过看情况出手?
老子没跟你们说过你们要练好些什么才算是合格了?
老子没说过把你们聚起来是为了让你们当种子,将来带出更多人?
老子没说过……“
夏新生说不下去了,胡乱抹了一把脸,丢下句”尽快把总结报告叫上来吧!“就转身离开。
话说中央首长们其实一夜未眠,主席从入夜开始就一直望着会泽方向抽着烟。晚饭冷了热,热了冷,来来回回弄了无数遍。到半夜,主席、周副主席和朱老总三位都睡不着,索性聚到一起,叫上刘伯承一起对着军用地图仔细研究着是否还有遗漏。好消息倒是黔军出了问题,军心有些不稳,跟在吴奇伟身后的部队突然停下了一整天没有任何动作,这倒是为会泽方面争取到了更加宽裕的时间。
三人推演了很久,实在没有发现什么纰漏,主席将红蓝铅笔往桌子上一丢,抽出一支烟划燃火柴点上后说道:“我看没有什么好推演的了哟,推演来推演去也就是一虎口拔牙的硬功夫。只要这能顺利的牙拔下来,伤亡控制住了喽,再用上新生即俘即补的办法,很快就能有大的发展哦。后面的仗就容易打了,要这牙没拔好,一锅子饭就煮夹生喽,他们的境地就很危险呢!”
刘伯承指着地图说道:“主席,我看他们成功的把握还是很大的,只要他们把将敌人放进来的时机掌握好,打得坚决一点,不给吴奇伟太多的时间准备防御工事。以我对”三三制“战术的观察和了解,打这样的进攻战可谓是手到擒来啊!”
朱老总往椅子上依靠,叹了口气说道:“这个我对罗炳辉他们还是有信心的,夏新生的”三三制“战术的威力我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噻,更何况还是这个主席口中的当时孙武亲自出手啊。只是,他们的兵力太少喽,这要一下子兜不住,放跑的敌人多喽,这诱敌深入就打成了引狼入室了。兵书上说得好,这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我们这次总兵力反而比敌人的少,再加上这里要守着那里要看着,战场上的兵力也就是吴奇伟的一半哦!“
周副主席一挥手说到:”兵力上我看都不是问题,兵贵精不贵多,吴奇伟已经被我们打垮了一次呢,我看蒋界石能给他补充的也大都是刚刚拉过来的壮丁,也就搞了几天军事训练,杀过人见过血的是万万不可能有几个。充其量再给他补充点民团,守备团什么的也就顶天了。“
主席笑看着周副主席补充道:”再加上敌人多日行军,又被九军团骚扰了这么些天。总体上来看,我军是以逸待劳,地利上看我们毕竟比他们早到那么长时间。优势也还是有地!“
朱老总伸出手指点了点主席,笑着说道:”润芝你都想那么透彻了嘛,为啥子还急得扔了一地的烟头哦!“
主席低头看了看满地的烟头,乐的哈哈一笑,说道:”我这是关心则乱嘛,朱老总你敢说你不担心?哎呀……这娃子都进科场了,能不能金榜题名就只能求祖宗保佑喽!”
主席刚刚说完,叶建英拿着电报进来,一脸兴奋的说道:“各位首长,前敌指挥部来电报了!”
周副主席一改君子风范,劈手夺过电报扫视了一遍大声念道:“中革军委,我部于一时发起进攻,会泽临时纵队以教导营为先导袭占赶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