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来,霍小山也累了。
跑的本就是夜路,有时要趟过水洼,有时又跑进了淤泥之中,这也极大消磨了霍小山的体力,终于他也进入了咬牙硬挺的阶段。
当天蒙蒙亮的时候,霍小山才发现在自己这一夜的奔跑之中,已是把长沙城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这时,他收住已经跑得麻木机械的双腿,却是险些摔倒在了地上。
他扶住了身边的一棵小树就那样站了有好一会儿,他知道自己不可以坐下来歇。
如果坐下来歇的话,他怕自己再也不想起来了,一天一宿之间,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天一宿之间倒底跑了多少里路。
霍小山强忍不适,却是开始脱衣服了,他把身上穿的日军军装全部脱去,连那支三八大盖也扔了不要。
他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他断定自己已经跑出了日军的势力范围了,再碰到的部队必然是国军,这个节骨眼可不是再闹误会耍乌龙的时候了。
然后,他又开始了一路向南的奔跑。
他趟过水洼,跋涉过泥泞。
他象风一样的跑下山坡,又象蜗牛样的爬上山岗。
他穿过茂密的草丛身上挂满了荆棘的种子,他泅渡过小河,任那河水将身上的草木的刮痕刺痛。
终于,在八九点中的太阳普照大地的时候,他听到了前方有熟悉无比亲切无比的拉动枪栓的声音,然后他听到一声喝问:站住,哪来的精神病?”
那名国军的哨兵不能不问,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几乎全身裸露的人正向自己跑来。
这个人岁数不大,浑身都是精干的肌肉,每一个动作都可以看到那有形有质的肌肉块在阳光下闪着汗渍的光。
并且,他的腰间那块遮羞布已经变成了布条条正随风飞舞着,中间有一片黑色的草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