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下游江宽而水深,本是渔民捕捞作业最繁忙的区域,但随着日军对武汉进攻的展开,湖口以下早就已经是日控区了。
时下中国的海军在日军的坚船利炮之下实在是不值一提。
随着前些日子马当要塞的失守,日军的军舰都已能溯流而上用舰炮对长江南北两岸的国军江防进行攻击了,因此渔民打鱼的船不见了,唯有日军的军舰与汽艇往来逡巡。
此时,一只日军的汽艇正在江面上行驶着。
艇上挑着刺目的血红的膏药旗。
一挺歪把子机枪架在驾驶舱的铁皮顶上,一个日军射手趴在机枪后面摆出副随时射击的架势。
而十来名日军士兵却是分坐在船舷两侧大声亢奋地喧嚣着,因为他们刚刚射击了一只小渔船,将那个想必是实在是无以为计迫不得以出来打渔的中国渔民射杀在了滚滚长江水中。
汽艇虽小载人不过十余名却偏偏隶属于海军,如果说日军陆军本是骄横无比的,那么海军从骄横上讲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他们的眼中,中国人那就是待宰的羔羊,本自兽性,所谓巡江每每便以杀人为乐。
就在这时,在那汽艇马达的轰鸣之中,一个负责瞭望江面的日军士兵却突然大喊起来。
众日军士兵自是以为又发现中国的渔船了呢,忙都站了起来持枪向那瞭望哨手指的方向望去。
他们隐隐就见前方江面之有只倒扣的小船,有几个人却是在船边“疯狂”地挥动着手臂。
“喲西!”杀人成瘾的日军士兵再次鼓噪起来,看样又有“买卖”上门哪,有个士兵已是急不可耐地举枪瞄准了。
“八嘎!放下枪!”率队的日军曹长却已是冲那个举枪的士兵大骂起来。
因为他却是已经用望远镜刚刚看过了,那挥臂求救的分明是和他们一样的大日本帝国的士兵。
在那曹长的大声训斥里,汽艇已是驶得离那几个一手把着翻扣着的小船另一只手臂正在用力挥舞的人越发近了,已然能够看清落水的正是帝国士兵,一共六人。
随着汽艇减速贴了上去已是可以听清那几个士兵正高喊着“daai”(注:日语救命)。
到了近前尽管没有那日军曹长的命令,汽艇已经停了下来,这还有什么犹豫的,船上的日军纷纷跑到船舷临着木船的一侧伸手拉人。
尽管他们搞不清这六个同伴怎么会坐上了小渔船而那小渔船怎么又偏偏翻了。
船上人多,很快那六名落水的士兵便被连拉带拖弄到船上来了。
那六个士兵似乎刚落水不久或者水性不错,体力竟然很好,上船后便已从甲板上爬了起来。
他们手上都没有了枪枝,显然是为了保命把枪已经弃入江中了,至少船上的日军这样想他们觉得这是合情合理地的。
日军曹长放下拉人的手便问:“你们是哪支部队的,怎么会掉在江里?”
“我们——”一名身材单细的士兵从汽艇的甲板上爬起来刚要回答却是拿眼睛看向了船舷。
原来这艘巡逻的小艇本就载重有限,六人一上船眼见那汽艇的吃水变深起来,船舷已是堪堪快贴到水面上了。
“这船载不动这么多的人啊。”那士兵不再回答日军曹长的问话反而喃喃自语地用日语说道。
这士兵话音虽小日军曹长却是听清了,他心道,废话!那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再把你们扔回到江里去吧!
那士兵仿佛看到了日军曹长的心思却说道:“要不你们先下去吧!”
日军曹长一楞没等他省过味来呢,异变突生!
那士兵已是一脚蹬出,正踹在日军曹长的小肚子上,于是那日曹长还没明白咋回事已是跌落江中!
紧接着江面便跟下饺子了一般,几乎同时船上毫无防备的五名日军士兵便被他们救上来的“同伴”踹到了江里。
水花飞溅之际,汽艇上的剩余日军一楞之下已是本能地要操枪欲射。
他们现在也没想明白刚救上来的这六个同伴怎么会翻脸无情,但遇险自救乃是人之本能何况本是军人何况对方明显要加害己身?
不过他们马上就明白对方为什么翻脸无情了,因为他们从后腰里竟然拽出了德制毛瑟手枪!
什么叫德制毛瑟手枪,那枪在中国叫盒子炮,那就是中国军人的名片啊!
可近在咫尺之间,就是同时举枪那一米七十多的三八大盖也没一尺长的盒子炮来得快啊!更何况短枪对长枪有心算无心?
瞬间盒子炮已响,根本不用连发,六只枪只是连续的两个点射,船上的剩余日军便已撒手人寰!
甚至包括艇上趴着的那个机枪射手以及驾驶室里的那名日军也相继毙命。
枪声再次响起,这回却是射向了犹自在江中挣扎的那几名落水的日军。
战斗来得突然而又短促,不到两分钟,汽艇已是鸠占鹊巢瞬间易主了。
“刘占春你去开船,憨子你去管那挺机枪。”说话之人正是最动手为号的身材单细的假扮成日军的霍小山。
他带了小石头以及决心反水的川口宽一等五个士兵已是在路上走了两天才在今天早上于江边找到一条渔船花钱买下便顺江而下。
川口宽一当时还好奇地问“师父,咱们就划这条小船去南京吗?”霍小山答曰“划木船去南京哪是咱们的性格?”于是就上演了这出用木船夺汽艇的好戏。
霍小山带的这五个人里除了川口宽一水性一般外那四个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