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洗)澡死(洗)澡死(洗)澡喽,烧开水死(洗)澡喽!”西北军的一个士兵在屋外喊着,他有颗门牙在前些天和日军的战斗中被打掉了,说话就有些漏风,洗和死的音总是分不清楚。
“我艹,还死澡,还特么地用开水,你秃噜猪毛呢!”他旁边的几个士兵笑骂着。
那兵嘿嘿地笑着也不以为意,依旧扯脖子喊着死澡。
一会儿功夫,屋里倒是出来三十多个人,全是军需处的十兵,手里拿着盆子或者喝水用的葫芦瓢,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
屋外的空地上架着一溜大锅,下面的柴火正旺,那锅里的水在阳光下蒸腾着白气。
“咦,怎么就这么点人,那大锅可支了十多口呢!”那西北军的士兵奇怪地道。
“都睡着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军需处士兵低声说了一句权当作回答,然后也不理这个西北军士兵就径直走到了一口大锅旁,衣服也不脱,用手中的葫芦瓢舀起锅里的热水从头上浇了下去,那原本白花花的水待从他头浇到脚后就已经变成了鲜红的颜色。
那个西北军士听他这么说,嘴里仍喊着“死澡“自己人就到屋里去叫,待他进屋后,那屋里回答他的只是一片鼾声。
几十名军需处的士兵横七竖八地躺在那大通铺上,已是全睡着了。
“这一身血也不死(洗)死(洗)就睡啊!”那个豁牙子的西北军士兵叨咕道。
“还洗啥啊,等他们睡醒了再说吧,你没看到那身上血越多的睡得越死吗?“随后也赶进屋来的一个年岁较大的西北军士兵说道。
“都似(是)英雄啊!“那豁牙子士兵叹道。
他们几个都是刚从后方医疗所里返回准备重新投入战斗的轻伤员,却是被长官派到了这里说给中央军什么军需处的人烧洗澡水的。
开始他们是相当不乐意的,中央军的人就那么了不起吗,还得让我们西北军的人给烧洗澡水?!
对于他们当时那满脸的不情愿,分派他们任务的军官自然全都看在了眼里,却也没有多说,只是说“执行命令,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来了之后,他们看到了这些个中央军需处士兵后顿时明白了,见他们那浑身是血走路打晃的样子,震惊之后问都没问,就架柴升火了。
在和几个看上去还算有些精神的士兵问过情况后,他们甚至觉得能给这样的中央军烧洗澡水,那真应当是自己一生的荣幸。
就在这几个西北军士兵用着崇敬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些浑身是血的人在用手中的家伙什舀水往身上浇的时候,霍小山此时正和郑由俭沈冲三个人也正站在一口大锅旁边。
对于霍小山来讲,冲澡更偏爱冷水,但他也不会那么矫情,用热水不用非得用冷水,更何况热水去除血渍更容易一些。
三十一师的那位肯定与老爹熟识的师长在给自己九泉之下的老爹敬了三碗酒后只是告诉他与老爹是当兵时的兄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叫来军需处一个军官,命令他照顾好这些英雄,然后就又去忙去了。
那个负责接待的军官则把他们带到了一处距师指挥所不远的军营里,安排了几个兵给他们烧洗澡水再找些干净的西北军的军装给备着后,自己也回师指忙去了。
霍小山边冲边想着那个师长说和老爹是弟兄,那么他们年轻的时候是不是也象自己和军需处的这些弟兄一样呢,打完这场仗,真该和这位师长好好问问老爹年轻时候的情况呢。
这时郑由俭忽然“妈呀“了一声跳了起来。
霍小山和沈冲都看向他,原来却是他们两个脚下站的地方略高,冲下来的血水却是流到了地势略低的郑由俭的脚下。
郑由俭蹦着躲过那血水,却是跑到了霍小山的上面的位置。
沈冲狠狠地瞪了郑由俭一眼,郑由俭也是有点脸红,忙一边舀水忙一边找话说道:“霍小子,你爹真是霍远哪?“
霍小山瞅了郑由俭一眼没有理他,接着冲澡。
沈冲却应声了:“死胖子,你堂兄真是々々々啊?“
“是又咋样,不是他我能落到这般田地,虎落平原……,,我我日他八辈………“郑由俭接口道。
“嗯?!哈哈哈“霍小山和沈冲同时看向他,一开始那脸色可就有点凶,可后来两个人又笑了起来。
郑由俭也讪讪地笑了:“我是说复瘦子,嘿嘿,复瘦子。“
“前面的那句是说复瘦子,那后面的那个‘日他八辈’又是在说谁呢?“沈冲提醒了他一下。
郑由俭仰脸向天做不懂状,一手却是将手中的装水的脸盆举过了头顶,嘴里还不服软地叨咕着“我有说吗我有说吗?“
却不料沈冲在旁边突然抬脚尖点了他膝弯一下,郑由俭腿一软那盆就没拿稳,哗啦一下倒有半盆水正浇到了他的脸上。
把一个张嘴说话的郑由俭呛得一下子盆也扔到地上,自己却低下身来剧烈咳嗽了起来,沈冲哈哈大笑。
霍小山也觉好笑,但也不参予,仍是继续冲自己的澡。
郑由俭平素里嘴碎且快,他说“虎落平原“那下面的三个字明显就是”被犬欺“了,可是他天天可是和霍小山沈冲混在一起的,那这个”被犬欺“是在说谁?所以也难怪霍小山和沈冲同时瞪眼。
郑由俭反应也快,现在也是终于长记性了,及时打住了话头说自己是在说复良才,然后嘴都没闭就接着骂他那个堂兄,只是他骂的不对啊!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