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那个可以解答这骨头秘密的人是在八仙庵有铺子吗?”我看到红灯,踩了刹车,转头问道。
胖子习惯只告知我目的地,她是惯于不解释她自以为别人也会清楚的事情,然而事实是不清楚,却又不应该总是一无所知。
那骨头的事情,心理觉得是很重要的。个中缘由,也不仅仅是尸傀的领路。假如没有遇上那种光怪陆离的事,也许只是思想的糟粕,埋葬了,也不会留恋。但毕竟变成了鱼刺,如鲠在喉,渐渐睡不安稳。
每夜里会漏出黑洞洞的眼眸,没了瞳孔,眼眶干涩起皮,就那样直愣愣的看着你……我言之于吴胖子,道是自己睡不安稳,拖她查验。无论那人是谁,提前告知我也是理所应当。
八仙庵里很热闹,虽然不是鬼市,人们对此还是挺热情的。“你平时不都去朱雀路吗?这边应该没什么好货了吧?”站在一个卖瓦当的摊面前。
传统瓦当纹饰以四方之神兽为主,云头纹,几何纹倒也常见。仿制了也少有卖头,毕竟如今的生意人都喜奇货自居。面前摊子上自上而下摆着几件,都是西周的。陕甘一代多出商周之物,既说得过去,又有利可图。
随手拿了一个问老板,“这多少钱啊?”
“300。”古董市场的常态。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服务态度可想而知。对于我们这些明显不像大顾客的,没必要接待。
大家都有固定的消货渠道,不会真把宝贝放台面上。能问那不入流的东西价钱。自然也是不入流的人。诡异的逻辑……
打个比方,重庆“太和帮”,拥有业里首屈一指的古玩商会,牌子响亮,势力广博。除了面上的,自然也有地下的,文物,珠宝,玉器,书画,应有尽有。“前店后厂”纵向产业链,一条龙服务。川东三峡库区最完美的古董流水线。
城里大同路上不少名声遐迩的客座茶馆,“太和帮”占股不在少数,只要是盗墓“吃死人饭”的,进重庆城必坐“太和帮”的茶馆。目的便是投石问路,探明道上行情。
往往在喝茶间,“老油子”会邀请那些来探路的人进入雅间叙旧,接上头对上口,一笔的交易就“过河”成交了。
我断定他听见了。
老板头都不抬,一直拿个放大镜在柜台上看一个金箔。也许是反光。看不大清楚那金箔的形状,隐约感觉是个半圆。上有翻刻,凹凸不平。我挺好奇的。正准备问那金箔。
穆小语却开口了,“叔爷爷在吗?”。
穆云10几岁起开始跟着穆家老太爷东奔西走,说起来也是老伙计了。如今上了年纪,自己情愿到这铺子里来,安享晚年。族里的事情不想管,也懒得听。但至少知道这明面上的接班认识谁。
今天午间,老太爷差人送来金箔,说是上面的金文需要破解,不敢耽误,连午饭都没顾上吃。那人临走说少东家可能会来,却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慢慢从柜台边挪出来,人年纪大了,行走坐卧总是不甚灵活。
“少东家还是这么客气,叫我穆云就好。”小语上前参扶。
“不久前你太爷爷差人来交代,我便知你要过来。这两位是?”
“他们是我的朋友。贵二爷的家人。”小语介绍。虽然我不是,但也没必要解释太多,随着胖子一道鞠躬行礼。
老人家点点头。“如今你们这些娃娃子,一个个都野的,不会没事来我老头子这儿闲逛。”咳咳……“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直说便是”
胖子推了我一下,我自觉上前,把骨头递给了掌柜。
“这是……”老人家拿着那骨头,神情有些不对,“少东家,把我的放大镜拿来。”
老人家的手抖的厉害,仿佛一不注意,就会让骨头滑落。
我们3人立在一边,等着结果。他果真认识。看来并不需要我交代过多。
“这骨盅,这骨盅……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原来我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它。”老大爷突然抬头,让我过去。
困惑是一定,但还是听话的走了过去。
“孩子,告诉我,这东西,是不是常来找你?”
听这话,心里一惊,立马点头。他反倒表情轻松。“来,你们也坐下,都别站着了。”我们坐下,他反倒起身,一个人站起来,抄起搁置在旁的手杖。从墙上取了一串钥匙,翻找了半天,拿出了一个看上去最新的,然后上楼去了。
我们就在楼下等着。一会儿,他颤巍巍的走下来,手里拖着一个长长的,约莫80厘米长的方盒子,表面有些掉漆,锁扣是打开的。他放在座位中间的小几上时,颤抖了一下,里面掉出一些白色的碎屑。我心想,这什么玩艺,咋还掉头皮屑?
老爷子却很稀罕那些“头皮屑”,用苍老的双手将之拢起来,把盒子开个小缝,又重新放回去。
手压着盒盖,道,“我知道你们好奇,但不急,它是我送给你们的,咱一会儿再说。先谈谈这骨盅。”
“听我讲个故事,听完了,就懂了。”那年初冬,风雪大的异乎寻常,年前收成不好,村里人家都没什么余粮,生活着实困苦。时运不济,日子还得过下去,各家相互周济,想着过了这个年,盼来年能好些。至于青黄不接的时刻,想来政府会有相应对策。
奈何天不遂人愿,临近年关,不知人为还是怎样,一场大火无缘无故在夜里将整个村子烧成一片荒芜。竟无一人幸免。
就算在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