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事情变得出乎意料的顺利,石鸣返回平顶镇才发现在他与曹修文柔情蜜意的月余间,石家老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了主人,镇中的商铺、镇外的千顷良田全部成了别人的产业,就连曾经说要留给他的一处宅子,敲开门时出来应声的也是陌生人。
石鸣急了,此次离京他身上并没有多少银子,之前他的花销都是直接从石岚的账房那里支取,这次回来前他已经跟石岚闹崩了,想要再拿钱已经不可能了,本想着从石父手里接过所有铺子的掌控权的想法,在转遍了镇子之后也落空了,现在他的口袋里仅仅只有五十两。
而签了和离书的曹修文更是两手空空,从前曹修文家境贫寒,上京赶考的银子是曹母说尽好话借来的,娶妻时他没出一分银子,曹母将变卖房子的钱牢牢攥在手里不肯拿出来,当初送到石家的聘礼还是石鸣偷偷置办的。
从前他们住的京城的那所宅院是石岚的陪嫁,房契上写的是石岚的名字,如今两人和离,那里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夜幕低垂,石鸣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在平顶镇里里外外的找了几圈还不罢休,车夫却已经不耐烦伺候这位不识旁人辛苦的大少爷,在他又一次将怒气撒到车夫身上的时候,车夫挥着鞭子,扬声将两人赶下了车,毕竟车夫的卖身契是捏在石岚手里的,他也算是嫁妆的一部分,大老远送他们来这里是情分,不送也是道理。
石鸣握紧双拳,周身肌肉绷紧,他从没想过这个根本没正眼瞧得起的车夫居然还敢给他脸色看,车夫却一甩鞭子,扬头道他虽低贱,可却不会拿亲妹子做筏子,背地里干那见不得人的勾当。
车夫的话好似千万根钢针将他满心的怒气扎得千疮百孔,曹修文也被车夫不客气的话羞得垂下了头,头一次,他在心里开始怀疑,是不是他们这样的感情是不对的。
曾经风光一时的曹宅改了石姓,石岚命人将当初曹母拎来的那几件打满补丁的衣服收拾出来,扔到她面前。
曹母怔愣的看着丫鬟们扔在她面前的破衣烂衫,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寡薄的脸上露出怒色,“住手,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来动我的东西,真是翻了天了,石岚呢,把她给我带过来。”
一旁整理收拾曹母院落的丫鬟们抬眼看着毫无自觉的曹母,低低笑着,其中一个面容娇俏的丫鬟见她这样理直气壮,开口道:“这里是石家,当家作主的是小姐,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命人带小姐过来。”
曹母的脸立刻变得青黑,开口便骂,“作死的小蹄子,你在说什么,这里明明是我儿的地方,何时成了你们石家的了?”
一旁的有些年纪的婆子抬手拍了下那个嘴快的丫鬟,转头看曹母,“曹刘氏,当初你家有多少银子你心里清楚,你家儿子与我家小姐成亲时,除了人可什么都没带过来,现在他已与我家小姐和离,这宅子是我家小姐的嫁妆,有文书为证,并不是你张张嘴就能抢了去的。现如今你家儿子革了职,你若再不识趣,我看小姐给的让你去寻儿子的路费也可以省了。”
婆子颠了颠手上那锭白花花的银子,冷冷的看着曹母。
曹母愣愣的听完婆子的话,不可置信的看着婆子,“我儿子被革职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婆子看着她毫不知情的模样,心里暗自叹气,“昨天的事了。”
曹母恍若失了魂一般呆了一下,接着一下子摊坐在地上,嘴里还不时的念叨着“怎么会,不可能,儿子,我的儿子呢,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婆子看着曹母挣扎着起身,踉踉跄跄向前跑着的背影,叹了口气,任谁含辛茹苦供养了二十年,最后一朝成空都会受不了吧。
打发了曹母和那两个天天混在一起的贱人,石岚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新鲜了不少。
没两日,石母带着全部家当偕同老宅的人跟石岚汇合,比较让她意外的是这其中竟然还有蔫头耷脑的石父。
石母风风火火的命人将家私安置了之后,好容易腾出工夫到石岚的小院说些悄悄话。
“娘,你怎么让爹同意把田产铺子变卖的?”对于这个问题,石岚真的挺好奇的,要知道,这个时代儿子可是要继承祖业的,石母这么做,细究起来都够得上七出之条了。
石母撇了撇嘴,胸口急剧起伏两下,憋着气冷哼道:“这么做都是便宜他了。”
石岚诧异不解,石母又将这次清查店铺清理人手时,偶然得知的消息跟石岚一一道来。
原来,石母怀着石岚时,石鸣生母害怕石母生下嫡子以后,对石鸣这个庶子不利,于是偷偷给石母下药,幸好石母平时保养得宜,底子也不错,这才生下石岚,但却胎里带着病,从出生就没断了汤药。
石岚听完咂舌,原来还有这码事呢,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吗?
“更可气的是,这事你爹那个老东西当年就知道了,可是他偏偏不说,只把那贱婢偷偷弄死,还哄我说得急症去了,骗我把那混账当亲儿子养了这么多年,”石母咬牙切齿了一会儿,又爱怜的轻抚石岚小脸,“可怜我的乖乖这些年汤药喝的比水都多。”
石岚心头一阵酸涩,将头依偎在石母肩头,泛红的眼眶氤氲这水汽,石母如此疼爱女儿,那时原主被害之后,她一定伤心欲绝吧。
想到这些石岚的心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与此同时她能感觉她的神魂一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