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姿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虞美人就是无法理解她。
“她是我的朋友啊!我只是请求她帮忙啊!”
陈州牧端着奶茶的手攥紧了三分,指缝和骨节泛了白,他很想告诉劳姿她错的有多离谱,但又觉得对一个正值愤怒沸点的女人讲道理有点愚蠢。
“大学毕业之后她就出了国,维系我们感情的只有三天两次的idd,她喜欢讲她又画了一张什么图,又被导师表扬了几次,又接了一个什么规模的工程,老实说,如果你是我,会不会觉得她是在炫耀?”劳姿骤然抬头,把问题抛给陈州牧。
陈州牧把奶茶杯放到她面前,说:“不会,虽然我不知道虞姐姐当时对你说这些话时的口吻,但我能想象到,她是开心的,开心的没有一点杂质。这是她开心的事情,她愿意跟你分享她开心的事情,是因为你是她的好朋友。”为什么你会理解成这是一种有预谋的炫耀呢?
“不对,她就是在炫耀。”劳姿话说的笃定,她沉吟片刻,好似用力思考了一番,又说:“我那时候每天都在赶场跑龙套,横店遍地是我的身影,那张毫无分量的简历在我和‘片场’之间劈开了一道宽阔的地缝,我迈不进去,也没有人脉可以在那头拉我一把。每次idd她都问我,最近好吗?有接到戏吗?诸如此类的,我要说什么?说我处处碰壁、说我一个馒头吃一天半吗?我只能说我很好,你知道这两个字我说的有多艰难吗?我不想让她担心……”劳姿不知道成功要多少本钱,她只知道她真的尽力了,无论是与虞美人的友情还是她的未来,她都尽力了。
陈州牧曾通宵在搜索引擎上搜劳姿,关于她的消息他能津津有味又一字不漏的看完,从她访谈时的动作表情就不难知道她吃过多少苦,所以对于劳姿所有逾矩本分的言行举止,他都体谅,但却不能做到任她伤害虞美人,因为虞美人大概是这个复杂的城市中唯二一心待她的人了。
“虞姐姐之所以出国是因为她得了面瘫,不能演戏。”关于这件事还是有一次在虞美人家小阁楼帮她拿丁字尺时不小心看到的,当时那张被龙飞凤舞的钢笔字写满的检查报告上,‘虞美人,中枢性面神经麻痹’几个字触目惊心。
劳姿听到这话手一抖,碰洒了那杯滚烫的奶茶,烫红了一双手。
在陈州牧手忙脚乱的帮她找冰、冰敷的时候,她回想虞美人上飞机前,她还问过她,为什么不哭,就算不哭,又为什么不笑……
“姐姐你……”陈州牧一脸的悲戚,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自确定参演《杀死天使》就没在过状态的女人了。
劳姿木讷的从他手里抽出手,想着这样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的虞美人又怎么会炫耀呢?
这几天来,她一直站在自己的角度从心里批判虞美人,把她批判的体无完肤。尤其是在挨过几个巴掌之后她全身上下所有活跃的细胞全都恨不得将那个生来带着骄傲的女人凌迟处死。
愤怒中的人智商为零,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她接连受了导演好几天的黑脸,本该一天之内完成的拍摄内容,三天了还没把感情演绎到位。
陈州牧知道病因是于虞美人,但这会儿去找她且不说劳姿同不同意,就说虞美人,也不见得会答应。
就这样,只能是拿前程先耗着。
——
“妈。”
歧本坐在虞美人身侧,听到这个颇具力道的字眼,眼眶微大,多么遥远的字眼。
虞美人喜笑颜开的模样把她凌乱的发型和半花的妆面都衬出一种独树一帜的美,把歧本一对桃花眼牢牢吸引住。
“好啊!什么时候?”
……
“我定好订票把航班信息发过去!最最最最近的一班!”
……
love you.”
电话挂断之后虞美人就顺势把脑袋搁在了歧本肩头,双手缠住他的胳膊,说:“歧本,我妈要来了。”
歧本只是应了一声,轻量的,却不是敷衍的,他是在传递一种信号,一种‘我知道了’的信号。
“所以……我今天得回家睡。”
歧本皱起眉:“我刚回来。”
虞美人扳过歧本的肩膀,双手掬起他的脸在他蹙起的眉头上亲了一口,说:“我妈是半个福尔摩斯转世,她只要站在卧房门口就能闻到我那张很久没有人味儿的床……你非得逼她棒打鸳鸯吗?”
“玉皇大帝转世也不能阻止我尽人事!”歧本将虞美人整个扛起来,抗进门,上楼,扔上床!
三个回合之后。
“我裙子新买的!你给我撕烂了!贱不贱?”虞美人喘着粗气用力踹了歧本一脚,把他踹下了床。
歧本伸手够到手机,给道奇打了个电话:“我上次让你拿了两瓶康帝,还有一瓶你放哪儿了?”
虞美人听到‘康帝’两个字,动若脱兔的窜起来,脚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气也不喘了,就连激烈运动过后的散架感也消失殆尽了,她从床上扑向床下的歧本,两个人在地上滚了两周,最后以一个女上男下的姿势停住。
“你买了两瓶?”她欣喜若狂的一双大眼扑闪扑闪的。
歧本挑了下唇角:“每次见你听到酒而露出的这个不稂不莠的神色,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入错了行,没成为鉴酒大师尝遍天下酒,你是不是特别遗憾?”
“我是入行以后才喝的酒,一开始喝来助眠、刺激灵感,后来就变成习惯了,再后来就鬼使神差的嗜酒如命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