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钱啊。”郁律抖了抖手里的大钞,“你忘了之前那一万块了?”

酆都眯起眼睛,特别想照着他脑袋敲上几大敲,然而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忽的心思一转,对着空气一勾指头,笑眯眯的把冥币给勾过来了。

“好,我收下了。”

也好,省的这小疑心病总因为一万块钱跟他别扭。

他笑,郁律也跟着笑,酆都看他在那不说话光眯着眼睛,是了无牵挂,舒了口气的模样,就偏过头低低“嗤”了一声:“傻子一样。”

“儿子啊——”

身后的黑衣妇女又开始大嚎,小棺材终于下葬,两个壮汉已经扬起铲子开始埋土了。

郁律不大爱看这种生离死别的场面,拉着胖丫正准备要走,眼睛却被什么忽的一晃,那东西飘忽在右上角,竟是一道微弱的光芒。

光芒来源于一团幽蓝色的鬼火,在小棺材上方一跳一跳地流动闪烁着。

就在他看过去的一瞬间,蓝色鬼火仿佛也感知到了他,在空中弹了几下,随即摇身一变,居然化成了一个七八岁的小鬼头,小鬼头穿着一身背带裤,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郁律,奶声奶气地张口道:“哥哥,我饿。”

郁律本来就不喜欢小孩,小孩变成了鬼,大概更不好对付,于是就爱答不理地道:“你不好好地在棺材里等着投胎,跑出来瞎晃悠什么?”

小鬼头挺委屈地一吸鼻子:“我饿的躺不住呀。”

“少爷,别对他这么凶。”胖丫笑得一团和气,被这个可爱的小鬼头激出了满腔母爱,“来,到姐姐这儿来。”

小鬼头伸出两只短手,摇摇晃晃地朝胖丫走去,郁律蹙着眉,怎么看小鬼头怎么觉得不顺眼。而这时候酆都拍了他一下,脸上淡淡地露出一丝玩味笑容:“有没有闻见一股骚味儿?”

“骚味儿?”郁律抽了抽鼻子,点头:“是有点骚,好像是狐臭?”

正说着,墓地旁的小树林里忽然传来一阵沙沙声,郁律顺着声音往那边一看,突然对上了两只荧光灯似的蓝眼睛!

他看蓝眼睛,蓝眼睛却没在看他,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在胖丫怀里咯咯笑的小鬼头,蓝眼睛朝左,小鬼头就朝左,蓝眼睛倏地一眨,小鬼头便抬起脸,对着胖丫的脖颈咧开嘴,露出两排又尖又密的小牙。

这是……

郁律立刻产生一股不祥预感,刚要张嘴叫回胖丫,蓝眼睛突然闪电般地窜了出来,等郁律看清了它毛绒绒的身子和黑黄相见的大尾巴,它已经嘶叫着奋力一跃,快要落在小鬼头的肩上了。

“嘎!”蓝眼睛毫无征兆地惨叫一声。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了它的尾巴。

酆都“哼”了一声,手背青筋浮凸,是用了狠力气,蓝眼睛一开始还试图挣扎逃跑,一边挣扎还一边挑衅地冲酆都嘶叫,叫得正嗨时“啪”地对上了酆都缭绕着戾气的眉眼,吓得他登时一大哆嗦,把头脸全缩进毛里去了。

“鬼吃鬼是我们这边儿的大忌,以为你是妖怪我就能饶了你了?”酆都没有开口,声音却直接轰入了蓝眼睛的耳膜。

蓝眼睛吓得毛都不敢竖了。

下一秒,就听那令人胆寒的声音忽然上扬起来,抓他的厉鬼大摇大摆地往前走,在唇红齿白的漂亮鬼面前停下了,蓝眼睛身不由己地在他手中晃着,听厉鬼笑嘻嘻地对那个漂亮鬼说:“瞧瞧,这是什么?”

漂亮鬼拧着眉蹲下身,特别嫌弃地看着蓝眼睛。

郁律一咧嘴巴:“嗐,这是貂?!”

还是只肥不拉几的大貂!

胖丫这会儿也从地上爬起来了,大貂一被抓,小鬼头的魂就乖乖地缩回到了棺材中。郁律有点回过味儿来了——怪不得小鬼头出现的蹊跷,原来是被成精的大貂控制住了魂魄,大貂挺贪心,不光惦记着小鬼头的魂,还想吞下胖丫的,胖丫那么胖,它也不怕撑死?

酆都歪着头活动了下肩膀:“正好几天没开荤了,等下烤了吃解解馋!”

郁律捏着鼻子:“你不怕骚?”

酆都笑道:“你懂什么,野味野味,就是要骚着才香!”

胖丫望着大貂那一身肥油,也含着口水点头附和:“再加点孜然,孜然去骚的!”

大貂听到这里,几乎崩溃,摇头摆尾地开始疯狂挣扎,同时嗷嗷地发出怪叫,它叫,小鬼头的爹妈姑婶舅奶奶也在叫,且比它高出无数分贝,是撕心裂肺地在哭嚎着,谁也没注意到他们中间混进了一只貂。

大貂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又不能跟鬼去讲道理,慌忙中只能化成一团火光流窜着逃离了肉身——留得魂魄在,不怕没柴烧,肉身什么的,再找就是了。

半小时后,胖丫摸着肚子,打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饱嗝。

虽然耽搁了不少时间,但因为收获一笔巨款,以及半只大貂,胖丫在汽车后排舒展四肢,长长地“啊——”了一声,抬起眼皮,就见坐在前排的酆都正将一块喷香的貂肉递到郁律嘴边:“尝一口,不好吃你打我!”

郁律把脸扭到一边,抬起胳膊隔开他那只手:“不吃,骚。”

酆都忍着笑:“骚个屁,不识货。”

郁律嘴角扯了一下,就是不吃,酆都也不勉强他,吃饱喝足后,打开cd机一踩油门,汽车伴着窗外一堆小娘们哭唧唧的声音和摇滚乐声扬长而去。

飞驰的轮胎带起一地尘烟,汽车开出去八丈远了,尘烟才慢慢散尽,露出躲在树后的一个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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