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扮海豹,你三哥在扮狗。”
乐琳简要概括他们的所为。
“啥?!”
柴瑶双眼圆睁,难以置信地,再一次发问:“你们在做什么?”
“海豹,”乐琳指了指自己,然后指向柴珏:“狗。”
门口敞开,带进来一阵风,拂过柴瑶的脑后,她顿时清醒了不少。
眼前诡异的场景,令她心头莫名的“砰砰”声响愈渐消退。
“海豹?狗?”
她喃喃重复“乐琅”的话。
乐琳看柴瑶不似之前的刁蛮骄纵,再心想——不论她是出于何种原因,好歹是连续几天来探望柴珏,大约不算无药可救吧。于是对她的态度平和不少。
“你要选扮海豹,还是扮狗?”
她逗趣地问柴瑶。
“乐琅”的弯唇浅笑,让柴瑶心里那头走远了的小鹿,忽然地停下、转身,奔跑着回来。
“我,我……”脸儿情不自禁地嫣红,她慌忙低下头,用手里的花束遮住脸:“海、海豹……狗……”居然真的在思量,到底要扮狗还是扮海豹?
再一阵冷风吹过,柴瑶猛地抬头,醒悟道:“我两样都不选!”
她大步走到乐琳身边的桌子旁,将新摘的一大捧金梅、素梅用力放到桌上,转头瞪了乐琳一眼:“无聊!”
乐琳竟不住的点头:“要不是无聊到极点,谁会在这儿扮海豹、扮狗?”说着,她又“呜呜”地学海豹叫。
“三皇兄!”柴瑶三步并作两步,走往柴珏床的方向,一边走,一边抱怨:“你就任由他这样无所事事,也不劝……”
第二个“劝”字都还未说出口,她目睹柴珏一脸陶醉地舔喝汤药,真的很像一条…额,一条狗。
就在柴瑶发愣哑声的时候,柴珏已经将碗里的汤药舔干净。他将碗底反过来,展示给柴瑶看——一滴不剩。
柴瑶盯着他,脸都变了颜色。
柴珏偏嫌她惊吓不够,伸出舌头,像小狗那样“哈哈”地喘气。
“三皇兄,你!”
柴瑶指着柴珏,既惊且气,话都说不全。
她转回身,又瞧见“乐琅”站在她身后,双手夹着身子,艰难地拍手,头尽力往上伸,口中不住地“呜呜”叫。
“够了!”柴瑶大吼一声:“你们就不能做些正经的事情么!”
“海豹?”乐琳凑到她跟前,俯身,佯装严肃地问:“还是狗?”
漆黑的眸子忽地映入柴瑶的眼底,她瑟缩一下,颈后的肌肤渗着淡淡红晕。她的心跳得好快、好慌……
“只能选一个,”乐琳再凑近一些,逼问她:“必须选一个。”
“海、海豹吧。”
失了心神,柴瑶无意识地答道,傻傻地学“乐琅”的动作,扮“海豹”拍手。
“哈哈哈哈哈!”
乐琳哧地一笑,继而笑得前仰后合。
柴瑶察觉自己被捉弄,握紧小手,怒喊道:“过分!”
“好了,好了,”乐琳轻抚她的脑袋,示意她坐下,笑道:“这次是我过分,与上次的事情一起勾销了,好吗?”
柴瑶轻咬唇瓣,皱着鼻子,不答“他”。
她心里不住地抱怨自己。
太没用了。
明明还在生气,怎料一对上“他”的笑颜,立即手足无措。
心乱如麻。
“不作声,就当是答应的咯。”乐琳径自翻开桌上满满的花枝,细细数道:“一、二、三……”
一共十五枝。
“你是打算把淑景宫的梅花都摘光吗?”
“没有摘光,”柴瑶否认,带着小小地骄傲:“我没有只摘一株,而是每株摘一枝。”
“聪明!”乐琳夸赞她,起身走到旁边的架子,取下一个矮身阔口的花瓶,一枝一枝地摆插,漫不经心:“还有,与阿璃和好,可以吗?”
她本想说“不要再欺负阿璃”,转念一想,要是这样说话,以柴璃的性子,指不定会适得其反。
“人家如今是皇祖母眼前的红人,我有什么资格与她讲和?”柴瑶撇了撇嘴,别过脸。
柴珏向来疼爱柴璃,插话说:“阿璃才不似你小气,小人之心。”
“是是是,是我小人之心度她君子之腹!”柴瑶起身往门外去,踱了两步,又折回,将那些金梅连花带瓶捧走。
乐琳朝柴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噤声,快步跑到柴瑶的前面,手臂一伸,拦住她,含笑打趣道:“就这么走了,不正好显得你小气么?”
柴瑶愣住,直直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乐琳趁机将花瓶捧过来,另一手一把牵过她的手往回走:“还有呀,你连花瓶都带走了,不只小气,还贪心。”
“才没有!”
柴瑶下意识反驳。
炙热从她掌心传出,流遍全身。
庭院里,雪落无声,一片素白。柴瑶却恍惚似身在春风之中,心里开满花。
……
另一边厢的文德殿。
光线从官家椅背后的窗户照入。
刘沆迎着午时刺目的光,半眯眼,努力想要看清官家的表情。
看得眼眶都发痛,也辨不清,只好作罢。
宫里的每一个书房,官家坐的椅子都是放在窗前的。
背着光,臣子就看不清晰官家的表情,无法判断他的心思。相反,如果能坐在官家的位置看去,臣子们的脸正好迎着光线,每一个细致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正如此刻,文彦博与葛敏才双目的赤红、额角的青筋,还有紧捏成拳头的双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