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听他叫她媳妇,邱艳不好意思,转而一想,回味过他话里的意思后,气得脸色通红,想到孩子,神色又忽然转白,“聪子,咱……”
“咱回家好好过日子,孩子的事儿由着你吧。”说这话时,沈聪眼底掠过丝复杂,他以为终其一生,自己会孤独终老,没成想会出现一个人,不嫌弃他的出身,不嫌弃他的名声,心甘情愿跟着他,为了她,做什么都值得。
不过最近,不能碰邱艳了,赌场动荡不安,孩子这时候来,只会麻烦。
谁知,邱艳听了这话后,脸色没有好转不说,愈发白了,换做之前,她听着这话有多欣喜眼下就有多沉重,老天还真是喜欢捉弄人。
沈聪察觉她步伐慢了下来,转过身,见她面色苍白,怔怔的望着他出神,沈聪拉着她的手紧了紧,“我答应你,今年把事情解决好,明年,咱考虑孩子的事儿如何?”
她和他始终不能走到最后,邱艳想,与其数着日子过日子,不如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看向两人交握的手,邱艳声音低若蚊吟,“聪子,我们散了吧。”
明年要孩子,她没有办法怀孕,昨天,肖氏见着她回屋,一脸悲戚,邱艳看得出来,肖氏嘴上劝她抓紧时间要孩子,不过为了继续把沈聪当做靠山,再者,平息村里的流言,邱蜜是肖氏亲闺女,肖氏不可能为她担忧胜过担忧邱蜜,人情冷暖,她都清楚,不过想想,心里觉得难受罢了,世上,真正关心她的人只有邱老爹,和沈芸诺而已。
沈聪一时没回过神,第一次,邱艳再他面前,如此坚持一件事,“艳儿,什么话,回家了再说。”他语气阴沉,手背上青筋暴起,明显在压抑着自己暴怒的情绪,邱艳想,他该是恼自己不给他面子吧,这种话,他说出来才不会觉得伤心。
邱艳一路沉默,回到家,打开院子进门,淡淡的鸡屎味扑鼻而来,角落里,两只鸡扑腾得欢实,沈聪牵着她径直回了屋,邱艳和他回来,没有收拾衣衫,她想,终究有一天,她还是要再回去的,与其来回折腾,不如直接放邱家算了。
沈聪按着她坐在凳子上,从上往下俯视她,尽量温和着语气,“说吧,到底哪儿不痛快,赌场事情多,这些日子冷落你不假,何时,你也学着外边那些小家子气的妇人,一哭二闹三回娘家了?”
他力道重,被他按着坐下的一瞬,邱艳肚子有些疼,抬起手,在桌子上胡乱的画着,“聪子,我们性格不合,你娶我本就是为了照顾阿诺,阿诺成亲,我的任务也结束了。”
“这件事之前不是说过了吗?艳儿,别拿那些借口搪塞我,我最近对你还不够好?”沈聪站在桌前,抬起她的下巴,望着她盈盈水润的眸子,不耐烦道,“不准给我哭,什么不满的,今个儿一并说,不说,我有的法子让你开口。”
最近,邱艳动不动喜欢哭,哭得沈聪心烦意乱,沈芸诺在家,也不曾像她这般喜欢红鼻子。
邱艳拍开他的手,从两人成亲那会慢慢说,语气略微哽咽,沈聪松开手,她白皙的下巴有微红的手指印,是刚才他留下的。
邱艳说的几件事对沈聪来说算不得什么,那会不了解,沈芸诺又是个胆小如鼠的性子,他防备她对沈芸诺不好无可厚非,至于中间几件更是误会,邱艳说怀疑他手里的蔬菜糕点粮食是从外边偷来的,毫无疑问是他故意骗她的,没想着她竟然将这件事当了真。
说到最后,邱艳不肯承认,她想和离,还有着最重要的两件事,她生不出孩子以及沈聪不喜欢她,沈聪在她眼中,最初是个能骂得肖氏说不出话的硬汉,威武高大,邱艳想,若她有沈聪的一半就好了,得知她会嫁给沈聪,心里的喜悦大过对未知生活的忐忑,她想,嫁给这样一个男子,往后,谁都不敢欺负了她和邱老爹去,沈聪连肖氏都不怕,还有谁会令他害怕?
常年窝在青禾村,她眼中最泼辣的人是肖氏,最狡猾的人是严氏,而沈聪,比她们都厉害,自己对沈聪,钦佩多过喜欢,嫁给心目中的英雄,心里是喜悦的。
她也不知自己何时喜欢沈聪的,他的一颦一笑,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能牵扯住自己心绪,她想,有朝一日,沈聪若能像她喜欢他那样喜欢自己,又或者,像待沈芸诺那般待自己,她睡着了也会忍不住想笑。
可是,期许过大,接踵而至的是一次次的失望,她想,不管她做什么,都不会成为沈聪喜欢的人,更可怕的是,他不喜欢你,却甘愿对你好,若一开始,沈聪就这样对她,邱艳说不准会以为沈聪是喜欢她的,因为喜欢,心甘情愿做任何事,然而渐渐,她想错了,即使不喜欢,为了其他,也会对一个好。
装出来的好,沈聪做得滴水不漏,除了她,没有人会怀疑沈聪不喜欢她。
泪不由自主的流下,她不想哭,因为她也讨厌哭泣的自己。
邱艳的眼中尽是无尽的哀伤,沈聪呼吸一滞,顺手拎出桌下的凳子,态度柔和,“你别胡思乱想,我在咱娘的坟头发过誓,说保护不好你就遭天打五雷轰,咱两散了,咱娘一生气,说不准就叫我去地下问话了,以后,你想我了,也见不到我。”
邱艳的泪再次夺眶而出,是啊,沈聪在魏氏和她娘坟前信誓旦旦说要和她一辈子,不离不弃,发起毒誓,沈聪对自己比对谁都狠,她的目光细细描绘着沈聪坚硬的轮廓,眨眨眼,有晶莹的泪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