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柳山,因着脸上有颗黑痣,大家叫小的小黑。”小黑态度毕恭毕敬,看热闹的人听说沈聪的名字后,忌惮更甚,转身,匆匆去屋里拜佛准备早日家去,怕搅进这件事里,不得安生,莲花和邱艳诚心拜完,相扶着站起身,转身看见不远处站着一群人,邱艳不安,莲花拉着她,“艳儿,别过去,阿诺哥哥在,不会有事儿的。”
她们毕竟是女子,过去多有不便,而且,好几人跪在地上,朝沈聪磕头,该不是什么危险的事儿,她们过去,说不定会添乱。她来寺庙是想求她和邱长胜能好好的,成亲后,早日给邱家生个孩子,柳芽成亲后,之前不觉得什么,怀孕后,所有人对她好了许多,陆氏说,成亲后,早点生下孩子才能在夫家站稳脚跟,往后的日子也顺遂些,目光落在邱艳平坦的小腹上,邱艳和沈聪成亲也有段日子了,她也该是着急了。
邱艳面露忧色,思忖半晌,觉得莲花说的话有道理,故而站在门口,待几人走了,才和莲花走出去,快速的走到沈聪身侧,担忧道,“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邱长胜张嘴欲把方才的事儿一五一十告诉邱艳,谁知,沈聪神色淡淡,“小事儿,几人做错事儿,向我赔罪呢,你们完了,完了我就回去了。”手搂过她腰身,扭头看向角落里收拾好东西准备家去的老妇人,微微颔首。
老妇人注意到他的目光,抬起头,惊魂甫定间又觉着受宠若惊,搓了搓双手,犹豫着双手合十贴在胸前,无声的说了两个字,随即,拎着篮子,低头跑了出去,邱长胜皱眉,心里为沈聪不值,明明帮她一把,怎到最后一声谢谢二字都没有。
再看沈聪,面上仍淡淡的,做了好事儿,丝毫未露出骄傲的喜悦,仿若,这件事并未在他心底勾起一丝涟漪,邱长胜这会儿心口颤抖得厉害,双手哆嗦,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犹如第一回去镇上做工,拿到工钱,那种难言的激动的喜悦。
“聪子,你……”
沈聪不欲说这件事,打断他道,“我们就回了,年后再去青禾村”
邱长胜反应过来,到嘴的话咽了回去,顺着他的话道,“成,咱走吧。”
邱艳知晓沈聪的性子,他不肯,再怎么问他也不会说,索性把这件事抛在脑后,挨着他,慢慢朝家走,莲花记着邱月说来寺庙的事儿,问起来,邱艳顿了顿,没吭声,邱长胜没察觉气氛不对,将沈聪的说辞说给莲花听,称赞王旭道,“王少爷为人没有架子,我们真上马车,倒是让他为难了。”
莲花点头,看沈聪和邱艳动作亲昵,心下羡慕,错开一步,伸手牵邱长胜的手,却被邱长胜躲开了,他皱了下眉,黑着脸瞪着莲花,她撅着嘴,明显不悦,邱长胜慌了,吞吞吐吐道,“莲花……等着,我给你折根树枝,你杵着它,不怕摔跤。”
前边的邱艳转过头,见莲花站在原地跺脚,邱长胜则去路边折树枝,有意避着莲花,心里困惑,小声的问沈聪,沈聪脚步未停,继续往前走,语气平平,“你和她一块,怎么问起我来了。”
邱艳想想还真是这样,也是她忽略了,上回她与沈聪回青禾村,沈聪便是搂着她往前,方才,她也没当回事儿,直到回到家里,她才恍然大悟,与坐在凳子上一手捏着柴一手拿着火折子的沈聪道,“莲花是不是怪我不和她一块,去的时候我两挽着手来着。”
沈聪将柴放进灶眼,轻轻吹了两下,待火烧起来了,直起身子,轻笑道,“下回你问她不就好了?”
见他笑得意味深长,邱艳觉得他知道缘由,耐不住心里好奇,兀自猜测,“难不成是长胜哥哪儿得罪她了?”莲花性子大大咧咧,十几年,除了在讨厌珠花一事儿上有所坚持,其他时候,皆过后就忘了,不是耿耿于怀的人,若真是邱长胜哪儿得罪她了,莲花的性子早就嚷嚷开了,不会不动声色的憋在心里。
沈聪笑了笑,本不欲说话了,想了想,改了主意,别有深意道,“莲花是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有个好相公。”沈聪盯着她泛红的脸,眼底闪过促狭,又道,“不问我为什么?”见她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沈聪自顾道,“我搂着你,莲花被忽视,也想邱长胜哄哄她,可邱长胜那人,一看就是死板固执不解风情的,找理由躲开了去,莲花面子上挂不住,怄气呢,跟前又有我做比较,对邱长胜抱怨更大。”
说得他好像亲眼见着似的,邱艳并不当真,继续淘米。
沈聪语调一转,“你若不信,下回问莲花,她心里藏不住事儿,不会瞒你。”
邱艳轻轻点了点头。
夜里,三人把明日要做的肉和菜都拿出来放灶房,肉洗干净了放锅里盖上锅盖,检查遍,瞅着快子时了,邱艳催促沈芸诺和沈聪回屋睡觉。
二人身子一颤,沈芸诺脸上笑意凝滞,“我回屋睡了,哥哥嫂子也早点休息。”
邱艳察觉到不对劲,看沈聪沉着脸,不像是生气,压着嗓音道,“怎么了?”
“没事儿,小时候,我娘也会这般劝我和阿诺,不过,好多年前的事儿了。”他娘温柔,从未打骂过他们兄妹,邱艳那句话的口气像极了他娘,收回思绪,沈聪伸手牵起她,“走吧,咱也睡了,明日,去娘坟前和她说说话。”
在邱家的第一个年,邱艳给了沈芸诺五个铜板做压岁钱,沈聪给了沈芸诺一个红色钱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