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清楚沈聪甚得木老爷信任,然而,木老爷信任沈聪的话竟然超过身边的九姨娘,这点让刀疤好奇不已,他探究道,“依着你和木老爷的情分,当初你真收拾了了顺风赌场,木老爷不会说什么?”
沈聪轻描淡写的抬头,语气不明,“当初收拾顺风赌场的人难免会被认为仗势欺人,眼下,顺风赌场的人挑衅在先,可不是我们的不是,卫洪其人,我不会要他的命,也不会动他,顺意赌场想要长长久久,除了打架拼命,还得靠铺子掌柜的信任。”
否则,一旦有另一帮人出头,铺子的掌柜会立即倒戈相向,姜还是老的辣,卫洪年纪大,有的事情还是没看明白,赌场的人整天喊打喊杀,下手没个轻重,实则,心里最是懂得知恩图报,投桃报李下自成蹊,对付欠债的人有一套手段,而对付铺子的掌柜,还得软硬兼施,恩怨分明得好,商人重利,可更希望有人雪中送炭而不是锦上添花,卫洪高高在上的姿态,不会叫铺子的掌柜信任他们,而是心存忌惮,忌惮有朝一日铺子出了事儿,卫洪翻脸不认人。
刀疤不明白沈聪的意思,照他说,抓着卫洪,先拳打脚踢收拾一通,新仇旧怨一起报了,左右是个手下败将,哪还有人敢帮卫洪说话?然而,沈聪开了口,刀疤清楚沈聪自然有他的意思,没有反驳,点头道,“成,我会交代下去的,你说,温老爷那边何时会有动静?”
沈聪抿唇,手在桌上胡乱滑了两下,思忖道,“也就这十来日的事情。”知县老爷催得紧,温老爷手里的银子如流水似的落入知县老爷的口袋,何况,温家的家底比不得木家丰厚,知县老爷答应温老爷对付木老爷,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木老爷的后边有靠山,知县老爷得罪不起,他不知道木老爷还有这样的本事,官高一级压死人,温老爷一开始找知县老爷对付木老爷就是个错误的决定,眼下,别逼到绝境,沉不住气了。
刀疤算了算日子,想起邱艳没有人影,十来日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因而,刀疤道,“赌场的事儿暂时不忙,我瞅着,还是要将小嫂子找回来,李婶说起这件事一脸愧疚,若小嫂子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想活了。”
沈聪蓦然一顿,眉头皱得死死的,笃定道,“她不会出事的,她将孩子看得重,为了孩子,她也不会让自己出事。”
说完,他又默默重复了遍,站起身,和刀疤道,“赌场的事情你先看着,有什么事情来青禾村找我,顺风赌场没多少留下的人,做得干净利落些,别给木老爷丢脸,至于温老爷,咱别动,等木老爷自己动手吧。”
木老爷白手起家,开赌场算不上正经生意,即使年纪大了,周身的肃杀之气半分不减,否则,也不会为了一个姨娘和温老爷反目成仇,接下来,木老爷对温老爷该会有一番动作,他提醒刀疤,是不想刀疤触碰了木老爷底线。
“我知道了,骆驼怎么办,那小子藏得可真深,是九姨娘亲弟弟,混进赌场闷声不吭,差点连累了一大帮兄弟,若不是你反应快,只怕我们都中招了,他敢买人杀你,这种人,不能姑息了,否则就是养虎为患。”刀疤双手握成拳,指节咔嚓咔嚓响。
“骆驼的话,按着场子的规矩来,杀鸡儆猴,给生出心思的人瞧瞧背叛赌场的下场。”说完这句,沈聪头也不回的走了。
好几日没有回家,沈聪径直去了青禾村,邱老爹挖了地,泼了粪肥,明日准备去地里种麦子,见沈聪一个人过来,邱老爹没当回事,好笑道,“你不用特意过来,有他们看着,村子里没有别的人来。”看沈聪风尘仆仆,眼下一片青色,想来赌场事情多没有休息好,又直接从镇上过来的,邱老爹让沈聪进屋,“田地的事儿他们要帮忙我没答应,之前韩城他们过来帮忙,剩下的活儿不多了,我一个人慢慢来,否则,早早的做完了,空闲下来无所事事,心里不踏实。”
沈聪点了点头,看向邱艳的屋子,之前的门被他撞坏了,修葺后门的颜色不一,有深有浅,沈聪郁闷烦燥的按动手指节,朝邱艳屋里走去,“爹,艳儿说上回有两身衣衫没拿回去,我去屋里瞧瞧,顺路给她捎回去。”
邱老爹有记忆,上回邱艳回家,的确带了两身衣衫回来,他给邱艳收拾的时候,邱艳拦着说不让,邱老爹以为邱艳和沈聪怄气,故意气沈聪,只觉得无奈,由着她去了,因而点头道,“你去吧,我给你倒碗水,坐坐,瞧你最近瘦了不少,赌场的事情一年到头忙不完,你别太拼了。”
“恩。”说着,沈聪抬脚走了进屋,屋里摆设和他上回来一模一样,可能邱老爹忙田地的事儿没来及收拾,桌上落了层厚厚的灰,其中,吸引沈聪目光的是桌上有新的手指印,沿着桌上的刮痕,一条,两条,沈聪意识到什么,转身走向衣柜边,打开衣柜,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衫没了,褥子被子也少了,邱艳回来过,这是沈聪脑子里冒出的唯一想法。
邱老爹端着碗进屋,看沈聪站在衣柜边,衣柜门挡住了他大半的神情,邱老爹没察觉到沈聪的反常,将碗放在桌上,笑着解释道,“最近忙,屋里来得及收拾,瞧瞧,桌上都落了层灰尘了,咱还是去堂屋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