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仍然在持续,厮杀和惨叫充斥在旷野,引来山中猛兽的附和。
三里方圆的平地上,零星的悍匪心怀绝望地反抗着,埋伏的灰衣人早已放弃了连弩,提着短刀开始近身搏杀,誓要赶尽杀绝。
雷豹不愧是纵横几州的悍匪,一把九环刀挥舞得滴水不漏,在八九名灰衣人的围攻之下与座山鹰相互掩护着往山坡下撤去,此刻座山鹰身上已经有了几道不是很深的伤口,缓缓向外浸的血液染红了他的青色衣衫。
纵使是雷豹,在围过来的灰衣人逐渐增加的情况下也感觉道压力逐渐增加,但是令他心安的是,西山坡已经近在咫尺了。
就在此时,一匹快马如离弦之箭激射而出,直奔雷豹处。马速极快,不一会儿便冲到了雷豹二人所在的地方,不远处便是他们撤离的希望,一面斜坡。斜坡很陡,不可策马而行,就算那一骑冲将过来,雷豹二人也怡然不惧。
不曾想,骑马之人却毫无减速之意,也无视灰衣人的死活,直接冲了过去。
“快躲!”不知谁大喊一声,灰衣人反应也很快往旁边翻滚让出一条道来,骏马嘶鸣,一跃而起,马蹄在空中高高扬起,马蹄下是雷豹二人惊怒的面孔。刹那间,二人想要往旁边躲避,却是一片密集的刀光正在袭来,一咬牙,二人只得往坡外跃出去。
骏马踏空,收力不及,冲到斜坡上,哀鸣着往山下翻滚。马上的人在电光火石之间弃马跃起,随即滚落在山坡上,三人一马便如石子一般直直滚向山脚。山坡上并不平坦,多是凸起的土包和石头,雷豹二人磕在一块山石上,二人稍一借力,很有默契地望往两个不同的方向滚去。
随他们滚落的那人见状,一咬牙,土包上踹了一脚,向着其中一人的方向滚去。坡顶,一骑随后赶到,是张春明和杨林。二人下马却没有看见雷豹,也没有看见先他们出来的杜洪。
“他们人呢?”杨林抓住一个灰衣人的衣领喊道。
“杨捕,他们滚下山去了。”灰衣人显然认识杨林,答道。
张春明却是毫不迟疑地往山下奔去,远远地还能看见三人的身影,“他们分开了,老杨,你左我右,我去追老杜,你去看能不能抓住另外一人,随后在山脚汇合。”
杨林略一迟疑,往着另外一边追去。
再说杜洪这边。两人随着山势翻滚,速度越来越快,途中前面的人十分不幸地撞上了一块石头,好像是晕了过去。杜洪试图控制自己的身形,却只能勉强借力,运气所致,他没有受什么伤。
终于看到山脚的树木,二人都滚进了一片草丛,撞断了一些低矮的新生树木,缓冲下终于停在了树林之中。
杜洪虽然没有撞到山石土包之类的东西,但仍然感觉全身剧痛无比,长刀也不知在滚落中遗失在哪儿。他艰难地起身,晃晃悠悠地走到那人身前将他翻过啦,果然是个豹头环眼的汉子,满脸鲜血,额头上有一道血口,正在往外流血。
他拖着那人到一颗树旁,将他的身子扶正,靠在树干坐下,自己也坐在一旁的空地上,一边恢复体力,一边等那人醒来。
没过多久,那人闷哼一声,醒转过来。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突然发现坐在对面的杜洪。
“你是谁?”他警惕地问道。
“杜洪,杜别升的儿子。”杜洪轻声答道,语气里有些自嘲的意思。“你知道杜别升是谁吗?”
“杜别升?不认识。”
“他只是个死在你刀下的,小小的镖局护卫。”
“哈哈,死在我刀下的镖局护卫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一年前,你们一行五十人,在庐山城外做了一票生意,要杀一半人,三车货,镖局护卫不肯,你便说让他与你一个兄弟比试刀法,你兄弟被护卫一刀劈死了,你给了他一刀,带着人扬长而去。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言而有信,让我见了我爹最后一面,让我知道了仇人是谁。你,想起来了吗?”
那人瞳孔一缩,“是你?你没死?哈哈,命还挺大。”
“没死?难道你后来还来找过我们?”杜洪面色狰狞,难道娘亲也是他们杀害的吗?也是,娘亲那么坚强的人,怎么会忧思而逝!“快说!”
“哈哈,我们岂是那么好说话的。本来大丈夫行走江湖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但是我那兄弟岂不是白死了,总得让杀他的人付出代价。”
“那这么说,我娘也是你们杀死的?你们为何不一起杀了我?”
“对女人孩子出手,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怎么可能亲自动手,要是我亲自动手,也就留得不得你这个祸害。我只是在你们的饭菜里,帮你们添了些佐料,怎么样,是不是挺香?可惜,毒刚下完,没看到你们娘俩身死,便被一个多事老头子给赶走了。啧啧,说起来那老头子还真是恐怖,只是路过随手一块碎石,便打得我浑身内力分散,只得亡命奔逃。”
“你这个畜生,我定要杀了你。”杜洪眼珠子都变成红色,愤怒像是火山喷发,择人而噬。
“你杀得了我吗?”那人嘲讽道。“虽然我身受重伤,你也杀不了我。哈哈。屈辱吗?”那人说着蹒跚地站了起来。“来吧小子,让爷看看你的身手。”话音刚落,从树后闪出一个人,斜斜地刺出一剑,剑来势很快角度也很刁钻,那人闪身想躲,勉强移了移身位。
噗,一柄青纹长剑从他的左肩头穿出,剑身光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