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知道,江湖既然是依靠着名望与金钱堆积起来的地方,那么练武还有什么用么?”
司空孤十五岁时,吴先生终于开始传授其武功招式了。司空孤知道,如果可能,吴先生希望自己在那九种心法修炼大成之后再将这一套剑法传授。“隐门九剑”,司空孤猜想它一定有一个更为响亮的名字,但吴先生不愿意用哪个名字,而是选择了一个更为简洁明了,更容易记住的名字。
毕竟练功习武是为了杀人,当然,对外必须说是为了救人,为了行侠仗义。司空孤与吴先生一样,从来不关心这些说法,毕竟面对不一样的人,就必须采用不一样的说辞应对,这一点司空孤已经修炼得如至臻境了。
“练武自然是为了爬得更快,爬得更高,那些武功卑微之人,一辈子也登不上大雅之堂,他们即便能够在背后操纵一切,但却始终拥有一丝隐忧。”
“什么隐忧?”吴先生皱起眉头,司空孤此刻已经长成了一个清秀少年,吴先生从来不知道,原来孩子能够长得这么快,就如同他没有预料到阳非秋居然能够击败东海派那位剑仙一样。
吴先生一直以为阳非秋即便是胜,也绝不可能是大胜,但从东海派那位剑仙口中获知那惊世一战的经过后,吴先生再一次失望了。
“时间来不及了。”
于杭州与李云岚一别后,吴先生便马不停蹄赶回了凤凰山。
“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师父您不是比谁都清楚这一点么?”
司空孤极为坦诚,甚至没有半点想将自己从那一类人之中刨出去,这五年相处下来,司空孤感觉自己几乎已经将吴先生摸透了,当然,吴先生并没有刻意将真实的他隐藏起来,这也是司空孤这个乳臭未乾的小子能够将老奸巨猾的“仁侠”看透的一个原因。司空孤不愿否然,他不像这世上许多人一样会自欺,虽说他自幼的撒谎技巧便已炉火纯青,经过吴先生这两年的训练,如今的司空孤在欺诈技巧方面可谓登峰造极。
但司空孤骗不了自己,自己有多勇敢,又有多懦弱,有多聪明,又有多愚昧……司空孤骗不了自己,却能够骗得过吴先生。
吴先生已经看不透自己了。
司空孤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吴先生也不再用那种“传授”的愚笨方式,而是直接向司空孤讨要答案,再接下来,随着吴先生开始散功,四肢开始变得僵硬,思维变得迟缓,那时候司空孤便彻底不能被他控制了。
那时候,也就是司空孤真正出师之时。
吴先生想要的就是这么一个结局,司空孤比任何人都清楚。唯有连吴先生自己都无法掌控的力量,才可能将阳非秋这个江湖第一高手置于死地,才有可能将神门连根拔起,为隐门复仇。
但司空孤也不是全然将吴先生看透,至少吴先生对于“复仇”的执念,司空孤就丝毫不能理解,倘若是普通人,师门被叛徒毁灭,自己去诛杀叛徒无果,坚强一些的人,会继续坚持下去,直到有一天亲手复仇。懦弱一些的人则会选择直接放弃,退避深山,就这么与鸟语花香共度一生。
但得知自己今生复仇无望后,为何还要将希望寄托于下一代?为何还要将这个仇恨延续下去?为何宁愿选择一个可能随时将整个计划毁灭的人,代为执行这个计划?
司空孤了解的吴先生,不该是拥有如此之强烈执念的人,或者说,在司空孤看来,吴先生应该是那种当机立断,要么选择飞蛾扑火而死,要么选择隐居山林而生的那一类……
吴先生不回答了,他或许觉得司空孤说得对,又或许仅仅只是不愿评价司空孤给出的答案。
沉默,有时候也是一种答案,至少对于司空孤而言是这样的。
迎风客栈大堂中,这个答案也已经呈现在东海派众弟子的眼前了。
银蛇闪着寒芒,穿透了面前那人的胸膛,鲜血顺着蛇身滴落。大堂内突然变得很冷,或许是因为客栈大门被二人剑气击破,屋外飘雪随风入内的缘故。
司空孤手中长剑只剩了半截,另外半截早已落在了客栈外那片雪地上,剑刃折断,但只剩下一尺的断剑,却依然直挺挺插入了李云岚的心头。
“承让了。”
司空孤狠声留下这一句话,也留下了那柄断剑。
东海派众弟子没有人去阻拦他,即便是浑身颤动,一张脸涨的通红的李平也是如此。
“抓紧我。”李平轻声对身边兄弟说道。
“大师兄……爹他……”这个东海派弟子与其说是抓住了李平,不如说是被李平狠狠抓住了左臂,虽然李平右手五指抓得指尖发白,但这个东海派弟子却没有赶到半点痛意。
“输了便是输了,咱们不能丢了东海派的面子……”
客栈外,一把青伞下,一个白衣女子正朝屋内看着,那双眸子似乎是冰雪结成的,除了颜色之外,与两块流淌寒气的冰块没有任何区别。
“她是——”
屋内东海派众弟子终于留意到不知何时出现在迎风客栈门前的那个倩影,那张倾城容颜,无论何人都不可能轻易忘却,更不用说这个女子也曾孤身登岛,向李云岚挑战过。
风凌霜。
这是她自称名字,但是东海派众弟子却从李云岚口中得知了她另一个名字,李芷霜。
她带来了一封信,也让李云岚这个从不曾对丢手手下留情的当世一流剑客,在与她交手时动了情。
当然,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