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若是在这时内斗,只怕会称了某些人的心意吧?他们暗中操纵这一切,不正是为了今天?”
孔纹一声苦笑,这马车里其余思维长老,也不是不明白这些道理,如今孔纹发声将这一层窗户纸戳破,倒是让他们不知应该如何应对了。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内只有四种混杂在一起的粗重呼吸声,直到马车停住为止,孙维亨才带头打破了沉默。
“看起来……咱们这是到了,熙虎,一会你……”
“我知道,见到简长老与谷长老,应该由代帮主发声,我一个刚刚晋身长老的后辈,此刻不张开嘴比较好。”
孔纹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这让孙维亨心头又是一堵,但也只得点点头。
下了马车,这群乞丐头子才发现整条街静得惊人,这洛阳丐帮分舵与总舵一东一西,分裂两侧,倒不是因为丐帮内部分裂,而是因为当初丐帮在战乱之中趁火打劫后,唯有这两处宅子无法变卖,因此这小一些的,便作为城中另一处丐帮据点,但平日里都没什么人注重此处,留守看门的也只是一个四袋弟子。
但在丐帮总舵迁去杭州之后,洛阳城丐帮内部的形式便发生了变化。虽说总舵搬迁,但洛阳作为丐帮多年盘踞的老巢之一,终归不可能将其彻底放弃,更何况洛阳富商无数,是一处很好的“乞讨地”,作为财源来说,丐帮更不可能将洛阳城弃之如履。
但帮主不在,帮中长老不在,这留在洛阳的数位七袋弟子之中,污衣派与净衣派的人数又保持着五五均衡,再加上马奎继任丐帮之后丐帮内斗愈演愈烈的态势,污衣派与净衣派已经势同水火,又怎可能在一个屋檐下同居?
于是,这洛阳丐帮分舵,便成为了污衣派的地盘,原先总舵所在的宅子,却是成为了净衣派的地盘。这倒不是污衣派有多么谦让,而是从财力上来说,人数众多的污衣派怎么也及不上得到武林世家支持的净衣派凤毛麟角。
只是当杭州丐帮丢了脸面,损失了不少骁勇善战的精锐弟子后,丐帮总舵便从杭州迁回了丐帮根基扎实的洛阳。而理所当然的,丐帮总舵自然是要返回旧宅,然而丐帮洛阳分裂局势已成,正收拾残局的马奎也无心去为丐帮洛阳本土势力调和关系,是以在洛阳污衣派净衣派分立对峙的局面,便一直延续了下来。
倘若再给马奎一些时间,马奎必定能够以他身为丐帮帮主的威望对帮内两派势力进行调和,但如今马奎已经死了,继承马奎遗志,本想不让丐帮继续分裂下去的孙维亨,在确认污衣派叛帮之后,也没有办法继续坚持下去,做一个和事佬了。
如今这洛阳丐帮分舵,是污衣派的地盘,平日净衣派的人不会来此,也没有理由来此。
只不过今天与往常有些不同,不但净衣派的人到了分舵大门,污衣派的人更是一个也不见踪影。
“逃走了?”
不知是谁低声问了一句,走在众人前头,手持丐帮帮主信物打狗棒的孙维亨忽然停下了脚步。
有人从敞开的大门中迎了出来,这个丐帮中人绝不会不熟悉的面容,以及那一身又脏又破,以及裹在他身上不知坏了多少个补丁的破布,似乎都在彰显着来着身份。宽额方脸,如同将军画像上的人儿,虎目含笑,步伐稳健,若是腰间那柄刀能够不发出那毫无节奏感的摇晃声,想必许多人都会以为他是来迎宾的。
当然,如果不是今日,即便身在净衣派之中,许多丐帮弟子也不会小瞧了他。
简维,丐帮八袋长老,执掌帮规,是以也被许多弟子成为执法长老。
这位威猛强悍的男子,正拱手抱拳向孙维亨道:“代帮主摆驾洛阳分舵,在下有失远迎,实在是对不住了。”
孙维亨也不知简维究竟长得哪一出戏,也拱手抱拳道:“简老弟说笑了,什么对得住对不住……”
孙维亨身后那个歪嘴长老啐了一口唾沫,冷笑着朝简维道:“这儿又不是你简维的地盘,帮中长老不得身兼分舵舵主,简维,若是要迎客,还是让你乖徒儿过来比较好。”
简维身后一个头发又脏又乱,好似莲蓬罩在脑袋上的七袋弟子登时火起,他便是这分舵的舵主,而简维虽然只比他年长六岁,却是他的恩师。如今这歪嘴长老虽不是朝简维吐唾沫,但其话里的意思,却等同于啐了一口唾沫到简维脸上,这个七袋弟子怎能忍受恩师受辱?当下便从简维身后一对污衣派乞丐里钻出来,指着歪嘴长老的鼻子便要破口大骂,却被简维伸手拦住了。
“怎么?老狗不敢吠,还不让小狗‘汪汪’叫两声?简维,你未免也太不念同胞之谊了吧?”
“你……”这七袋弟子虽被简维拦着,却没被捂住嘴,正吐出第一个字,便听一声苍老而浑厚的声音冲来。
“住口——”
孙维亨虽已七十二岁,但却依然占据着名人录六十三位的位置,一身内功之浑厚莫说小辈,便是排在名人录第四十四位的简维也不敢说自己一定能够胜过孙维亨。
这一声纯粹以内力逼发,方圆半里之内活着的东西,哪怕是躲在地底下的耗子,只怕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更遑论在场所有丐帮中人。
“李兄弟,简老弟已出门相迎,态度恭敬,你倒是这般恶语相向,莫非马帮主惨遭贼人谋害之后,你这颗猪脑子也随马帮主的魂儿走了么?”
孙维亨此言听着虽是斥责这歪嘴长老,但简维心中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