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百草堂内。
灵溪满头青丝如瀑布般倾泻,李心柔手上的木梳轻柔的游走在发丝之间,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梳罢,从两边分出两缕头发拉至脑后,用红绳系出个简单的节。端详片刻,心满意足的将灵溪的头轻轻揽入怀中,竟忍不住啜泣来来。灵溪侧过身,伸手环抱住李心柔,说道:“娘,不要哭嘛,女儿又不是去到天边了,和少城哥哥成亲后,我还是在你们身边啊。”说着,将李心柔抱得更紧了,李心柔含泪点头,嘴角带着温暖的笑。许久,双手捧起灵溪的脸,坐到她身边,叹道:“看我们溪儿,如今也这般大了,马上就要出嫁了。”仿佛多年前的初见还在眼前,“溪儿,你知道吗,在娘心里,当年遇到你,是老天爷最大的恩赐。”过去与现在交织,李心柔的眼中便又有了感动的泪,灵溪也双眼微红,连忙应道:“娘,能做您的女儿,才是我这辈子最大福分。”说着,又投入了李心柔的怀里,撒娇道:“要是娘舍不得女儿,那儿女就不嫁了,一直陪着您。”听言,李心柔差点要跳起来,赶紧制止道:“看你这丫头,明儿就要上花轿了,今个怎可以说这种话。”嘴里说着,手上还不闲着,轻轻打了灵溪脑袋一下。不过灵溪这么一闹,李心柔便也不像刚才那么眼泪打转,笑声也变得明朗多了。忽然,她拍了拍脑门,说道:“瞧我这记性,溪儿,你等会,娘有东西拿给你。”说完,便起身从灵溪房里出门下楼去了。
不一会,门外就传来“噔噔蹬蹬”的声音,还不等那人进来,灵溪喊道:“娘,您这么快啊。”话音刚落,只见进来的是家里一个新来的学徒。还不等灵溪开口询问何事,就看到小厮手一把中扎成花束的止血草,也许,该称之为——灵溪草!
仿佛有许多疑问,可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倒是那小厮开口道:“姑娘,有人让我把这把止血草给你。”心中有几分明白,可还是问道:“知道那人是谁吗?他还说了些什么?”如果是他的话,那可真的是用心良苦了,知道找家里新来的学徒传话,免得被人认出,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可是他……“我也不认识,不过还有这个,他说是姑娘看了就明白了。”说着,递给灵溪一张折好的字条,灵溪接过,缓缓打开,“临河亭外初相见,灵溪草儿寄相思。月下独待伊人来,流水潺潺道别离。”
是他!原来他还没有走!
晚饭时听哥哥说新任的知府来了,作为巡抚的易流川已经离开凌河镇时,灵溪的心便开始隐隐作痛。那日,在街边偶遇,也许会是今生最后一面,却连道别都没来得及说。
遗憾还在心中没有来得及化解便烟消云散了,难免流露出一丝喜悦。见那小厮疑惑的望着自己,灵溪正色道:“辛苦你了,先回去休息吧!”待小厮离去,灵溪拿着灵溪草不顾一切向外跑了去,一个手里还紧紧握着那张字条。
等李心柔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再次上来时,便看到空空的屋子,不见灵溪的身影。“溪儿,溪儿”连唤几声后也没有反应,“这孩子,一会功夫跑哪里去了?”楼上遍寻不得,刚欲下楼,正好馨儿拿着喜服上来,便问道:“馨儿,你看到溪儿了吗?”馨儿倒是疑惑,“溪儿不在房里吗?”李心柔摇摇头,“刚刚还在,我下去一会再上来便不见她的踪影了,这丫头,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走进房里,却是不见灵溪的影子,馨儿便放下喜服,说道:“娘,您也别太担心,溪儿这么大了,还能丢了不成。”说着,挽起李心柔的胳膊,“我们再帮溪儿整理一下嫁妆,看看有没有漏带东西吧。”身子随着馨儿动起来,可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可你说,这大晚上的,她能跑哪里去呢?”见婆婆依旧放心不下,馨儿笑道:“娘,说不定溪儿因为明儿要成亲,心中紧张,出去透透气罢了。当年我跟相公成亲头一晚,也是紧张的睡不着觉呢!”听她这么说,李心柔便也笑了起来,随即打趣道:“我看,最紧张的,该是少城那小子了!”说着两人便都乐了。
皇甫府内,一下人急急忙忙跑了进来,见到正在大厅喝茶的皇甫长德和少城,便喘着气说道:“夫子,有封信,上面写着给您的。”皇甫长德接过信,看到上面赫然写着,“皇甫长德亲启”,在这凌河镇大家都称呼他为夫子,会有谁这么直呼他的名号呢,一旁的少城见状向下人问道:“可知送信人是谁吗?”下人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我正走着,这封信就落到了我脚边,我四处看了,没见着人,我看着上面写了夫子的名字,便赶紧拿过来了。”
点头示意向下人离开后,皇甫长德打开信封,不知信上写了些什么,少城只看到爹的脸色忽然变了。信不长,只有区区一张纸,皇甫长德却看来许久,人,也仿佛失了神一般。心中有些担心,少城轻轻推了一下皇甫长德,关切地问道:“爹,怎么了,是何人送来的信?”见爹稍微回转了一些,少城便拿过信纸,上面寥寥数语:“大哥,一别经年,可安好?”
这些少城可不明白,“爹,没听您说还有兄弟啊,怎么会有人称您大哥呢?”看爹依旧默不作声,少城继续说道:“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