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表哥。”黎月澄柔柔地唤了一声,缓步走进来,在陈文锦旁边的椅子上坐了。
虽然是表兄妹,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归不太好。
陈文锦也听下人议论过,说纪清漪性子不好,配不上他;黎月澄性格温柔,待人亲切,与他郎才女貌,甚是相配。
他听了这种传闻,心里是很不高兴的。
他母亲是郡主,他的妻子必然是高门贵女,岳家必然非常得力。黎月澄一无所有,又不像纪清漪能给他带来帮助,这样的女子,他是根本不会放在心上的。
若是丫鬟弄上手也无所谓,可她是太夫人娘家人,陈文锦知道轻重,所以对她避而远之。
他站起来就要走:“月澄表妹休息一会吧,我再转转。”
十分的冷淡。
黎月澄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陈文锦在纪清漪面前的温柔体贴,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的,哪怕最近发生的事情让她意识到那体贴是假的,也令她十分羡慕。
哪怕锦表哥不能像对纪清漪那样对她,至少不能太差吧。
可事实是,陈文锦在她面前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做,连虚伪的敷衍都不愿意给她,这样一幅避她如洪水猛兽的模样,让黎月澄有些受不了。
她从小就喜欢陈文锦。
可陈文锦眼里只有纪清漪。
她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机会稍纵即逝,她不能不试一试就认输。
黎月澄打定主意,毫不犹豫地站起来,轻声道:“你是想给清漪与周王世子创造独处的机会,对不对?”
陈文锦心头一个咯噔,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明明做的很隐蔽了,黎月澄怎么会知道?
她这是想做什么?
威胁他?或者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陈文锦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无不忌惮警告道:“月澄表妹,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他语气冷冷的,眼神也很冷。
不过是寄居在家中的表小姐而已,她若真敢胡说八道,他也不介意让她消失。
他冷漠忌惮的神色令黎月澄又是高兴,又是难受。
难受的是陈文锦竟然这样看她,高兴的是她赌对了。
形势对她很有利,她站起来,微微一笑:“我刚才在门口看到有两个人虽然穿着微服,却很像周王世子的护卫,刚才见锦表哥把宝灵支开,还以为表哥是得了周王世子的吩咐,所以就赶紧下来了,怕扰了周王世子锦表哥不好交差。既然不是我想的那样,这我就放心了,我继续去挑书了。”
陈文锦暗呼一声糟糕,连忙喊了一声“表妹留步”。
“表妹蕙质兰心,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陈文锦见黎月澄回头,忙笑道:“是周王世子要当面跟清漪道歉,我身为周王世子的侍读很多事情也是不得已为之,不过周王世子绝无歹意,这一点我可以跟你保证的。”
黎月澄定定地看着陈文锦没有说话。
陈文锦心里打鼓,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真诚和煦:“好了,好了,我实话跟表妹说,这都是大哥这个人太古板了才惹出来的。刚才一起吃饭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周王世子进退有仪,一心想要道歉,绝无以势压人的意思,可大哥却对周王世子很是冷漠防备,我怕周王世子恼了大哥,所以就出了这个主意。”
“我知道你跟清漪不同,最是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所以,这件事情,你一定会在大哥面前替我遮掩的,对不对?”
黎月澄听他语气温柔,隐隐有讨好的意味,顿时感觉到欣喜与得意。
她突然鼓起勇气,垂了眼睑道:“锦表哥别担心,你说什么我总是会听的。”
陈文锦先是一惊,见她面色绯红,立马恍然大悟。
原来这个表妹倾慕自己啊,怪不得会有那些流言蜚语传出来呢。
他细细地打量黎月澄,身量高挑,腰肢纤细,容貌不俗,一副楚楚。
他的嘴角闪过一抹冷笑,长得可以,也的确有几分小聪明,但依然配不上他。
黎月澄半天没有听到回音,实在忍不住,强忍着羞意抬头看陈文锦,只见他面容平静,眼中带着讥诮,顿时脸色一白。
被心上人用这种眼神看待,她感觉那一颗热乎乎的心更像是瞬间掉进了凉水里似的,冷的生疼,一时难以支撑,人就不由自主朝后退了几步。
陈文锦却上前一步,无不紧张道:“月澄表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脸色这样白?要不要坐下来歇息一会?”
他眼睛微眯,眉头轻蹙,一脸紧张心痛的模样。
黎月澄听着心神一震,眸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
“你先坐下歇息吧。”陈文锦亲自扶了木然的黎月澄坐下,语气温柔体贴又不失真心诚意:“表妹的心意我都明白了,我又不是铁石心肠,岂会无动于衷?我心里也是有表妹的,只是从前见表妹端庄持重,不敢唐突。”
见黎月澄脸色还白着,他声音越发温柔:“你放心,我必不会辜负了你的情谊。你身子不舒服,就好好在这里歇着,你要的书,我去给你找。”
临走前,还不忘轻轻握了握黎月澄的手。
这女子的确配不上她,可他如今接近纪清漪不方便,有她在内宅呼应,必定会事半功倍。日后事成,整个平阳侯府都是他掌中之物,她若是知情识趣,他也不是不能给她一个贵妾的身份的。
黎月澄心花怒放,等陈文锦走了,她脸上羞涩的笑容才褪去,眸中闪过一抹算计。
她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