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中一人身穿一袭黑衣跪在了徐令检面前:“殿下,已经查到踪迹了,是否要动手?”
灯光下徐令检的脸色晦涩不明,声音却异常阴森:“按计划行事,不必留情。”
“是。”
徐令检又道:“事成之后,所有知情者一律灭口,你知道怎么办吧?”
问话的时候冷冷地瞥了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一眼。
“属下明白。”
黑衣人言简意赅,回答了这一句,又迅速退出去,将身影隐没在暗夜之中。
徐令琛与罗贵二人从无锡乘船到苏州。
清晨的太湖上飘着淡淡的薄雾,远处的青山、田舍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好似一幅优美的山水画卷。
船行在水面上特别的安静,一切都像未苏醒一般。
等太阳慢慢升起来,湖面上又变了另外一种风光,湖水绿莹莹的,好似一面翡翠雕成的镜子一般。阳光撒下来,在湖面上铺了一层金光。
野鸭在水面上嬉戏,水鸟鸣叫着从水面一飞而过,景色格外怡人。
徐令琛看着眼前令人陶醉的山水精致,心头涌起一股淡淡的遗憾:这般好风景,若是漪漪也在,该多好。
他们是小船,船上只有罗贵与徐令琛两个人。
船正行着,后面就追来了两只稍大些的船,每只船上各站着五六个彪形大汉,一个个都手中拿着刀,虎视眈眈地瞪着他们,一看就知道是剪径的水匪。
为首一人脸上带着刀疤,满脸横肉,凶相毕露,被其他人众星捧月一般围在中间,这便是他们的老大了。
“前面的!”其中一大汉恶狠狠喊道:“停下来。”
他们人多势众,胆打包天,显然是做惯了这种行当的。
清晨的太湖还没有什么船只,这些人并不介意徐令琛与罗贵看到他们会有所防备,因为他们知道徐令琛与罗贵只有两个人,不是他们的对手。
罗贵只做没听见,连看也不看他们,只奋力撑船。
徐令琛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转身进去船舱。
有几个水匪高声调笑:“哎呦,怎么躲进去了,出来,停船停船。”
也有脾气暴躁的大叫:“好哇,敬酒不吃吃罚酒,休怪我们哥几个不客气了!”
水匪的船大,划船的人又多,两只船来的飞快,不一会便一左一右逼近了徐令琛的船,看那样子是想等靠近了跳上来。有两三个人已经站到了船板上,屈了腿半蹲着身子,随时打算跳过去。
水匪在后面放肆的叫喊,徐令琛拿着丢了手中的凿子,对罗贵使了一个眼色。
就在水匪跳过来的一瞬间,徐令琛与罗贵不慌不忙,“噗通”两声,两人跳进了水里。
这一番变故让那些水匪措手不及。
据他们得到的消息,这两个都是实打实的北方人、旱鸭子,根本不通水性,他们想过两人会反抗,但绝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弃船投水,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哎呀,不好。”
跳到小船上的人惊呼一声,又赶紧跳了回来,众人去看时那小船竟然缓缓地下沉,显然是漏水了。
“大哥!”众人看向刀疤脸:“这该怎么办?”
事情没办妥,剩下的银子是拿不到的,可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
“慌什么!”刀疤脸很是沉稳,盯着水面看了一会道:“人已落水,必死无疑,回去就说人已经被我们杀了。”
众人心领神会,哈哈大笑:“大哥说的是。”
刀疤脸把手一扬,厉声道:“掉头,回去交差!”
两只船如来时一样飞快地离去了,湖面上平静如初,只有野鸭游来荡去,嬉戏捉鱼。
芦苇丛中,罗贵一脸的欣喜:“殿下,他们走了。”
“嗯。”徐令琛的双眸经过水洗,显得格外的黑亮:“我们上岸。”
“是。”罗贵语气里有着前所未有的恭敬。
他是宁王的贴身护卫,可谓是前途无量的,宁王调他来徐令琛身边,让他又惊诧又失落,那些一起做事的兄弟也为他惋惜了很久。
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觉得这个小主子虽然人傲话不多,却是个精明强干、予智予雄之人,在某些方面甚至比王爷还要厉害。
昨天小主子说这里会出事,让他早作准备,他还不信。
毕竟这一路上他也看了,根本没有人跟踪,他们的行迹也不曾泄露,不曾想果然就出事了。
罗贵越来越觉得王爷调自己过来并非惩罚,而是奖赏,等待他的也是大好的前途。
两人上了岸,一阵风吹来,顿觉凉飕飕的。
徐令琛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水,问:“衣裳准备好了吗?”
“备好了。”
罗贵心里生出一股庆幸。
昨天让准备的时候,他不以为然,但他本性谨慎,在宁王面前当差也是从不质疑宁王的决定,哪怕宁王的决定再昏聩,他也一样执行,所以他还是按照徐令琛的吩咐把衣裳准备好了。
“殿下稍等,属下这就取来。”
话音一落,罗贵就走到走到一棵男子大腿粗的柳树边,轻轻一跃,抱住了柳树,然后手脚并用,眨眼的功夫就爬到了树上。
从树上扔下了两套肮脏破旧打着补丁的衣裳,罗贵本不知要这衣裳有何用,现在知道了。
这衣裳太脏太破旧了,他穿是无所谓,可殿下是宁王世子啊,天潢贵胄怎么能穿这种衣裳?
他从树上一跃而下,正准备劝,徐令琛已经将衣裳换好了,还在自己脸上蹭了一点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