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的信和他的话不同,他的话多而杂,他的信短而精。
在那封信上,他告诉我,那白玉连环是许寻初进宫拜见他时送的礼物,他玩了会儿觉得有趣,料想唐蓁会喜欢,便转手送给了她,事隔几月他早已没了印象,在前几日才猛地想起,想起后便立刻写了这封信给我。
第二日醒来,我便让萧玄去查了一件事,两日后萧玄将查到的结果告诉了我。
在得知结果后的那日,我照常用完了晚膳,随即便派人去将许寻召了过来。许寻到殿后,我挥退了侍奉的人,殿中只余下我与他二人。
今夜的场景和那晚在储秀宫主殿中的场景很像,在那晚我发现了这个秀男不简单,而今夜我或许能从他身上发现更多的东西。
“微臣参见殿下。”
“免礼。”
直起身后的许寻笑嘻嘻地看着我,问道:“不知殿下找我所为何事?”
我指了指放在我身旁桌上的白玉九连环:“还记得它吗?”
许寻惊讶道:“咦,这不是我送给宋大人的东西吗?”
“宋大人后来转赠给了公主,所以这件东西辗转到了我的手上。”
许寻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你解开过这白玉连环吗?”
许寻摸了摸脑袋,爽朗地承认道:“解不开,微臣的脑袋转不过来。”
“当真?”
“如假包换。”
我拿起了白玉连环,放在手中把玩起来,笑道:“可我解开了它。”
许寻笑道:“殿下比微臣聪明,自然能解开。”
“我不仅解开了它,还在其中发现了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司马惟’三个字。”
听到此,许寻的笑意有了些许变化,我将之收入了眼底,仍不动声色。
片刻后,我放下了白玉连环,又道:“你能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吗?为何你送的白玉连环里面会有一张字条?”
许寻依旧笑着,但没有作答。
“你不能解释,或许我能替你解释。”
说着,我看向了他的双眼,他的双目中闪过一丝慌张。
“其实你根本不是庆国人。”
许寻故作平静道:“那夜我不是和殿下说过吗,我不是庆国人而是平州人。”
我没有理会许寻的这句话,继续道:“当你入宫后,我查你档案时便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这三两年来,时常有来自各地颇有名望的大夫出入你的府上,他们都说是为许夫人看病,可青冈县的人都知道,许夫人的身子骨很好,哪看得出是有病的模样?那时我便觉得古怪,但此事事涉的是家属,而不是秀男本人,所以我没有多加查探。”
许寻问道:“那么这次殿下又去查了?”
我点了点头。
“前几日我派人去查,得到的是另一个答案。原来那些大夫们看的病人不是许夫人而是许寻,为何许家要这么做?我思来想去,只想到了一个答案,那便是许寻得的是一种不可告人的病,不可告人的病很少,特别是男人能得的不可告人的病。大夫们可以帮你隐瞒,但宫中的人不会。眼看着秀男大选期近,许家便开始担心,若入宫后一旦验身,得出了结果,再被遣送回府,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到了青冈县上试问还有何人不知县太爷家的公子是个不行的。”
“有隐疾之人一旦在宫中验身,定会暴露无遗。可你不仅通过了验身,最终竟还顺利入了宫。其中一种可能便是你运气极好,正当赶在入宫前便将隐疾治好了,可在秀男大选的三日前许府上还进出过大夫,三日后你便被送去了国都选秀,其间过程之快,实在难以让人信服。”
“那么便有另一种可能,正当许县令愁上眉梢时,突然有个和许寻模样七八分像的人自告奋勇到了许府上,对许大人说,可以替令郎入宫。虽说如此一来,许家便犯了欺君之罪,但如果那人拿出的交换条件足够诱人,他的保证足够令人信服,那么许家未必不会答应。”
许寻道:“在殿下看来,我是第二种可能咯?”
我认真地看着他道:“是。所以你不是许寻,你到底是谁?”
听到此,许寻全然敛去了脸上的笑意,叹了口气,随即撩袍单膝下跪道:“赤羽卫一队队长韩子坤参见殿下。”
纵使我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可看见许寻严肃地跪在我面前时,还是难免一怔。
很少有人不知道赤羽卫,它是近十来年里来一个很了不起的组织。因为它的创建者是华国三皇子司马惟,非我自夸,八年前的司马惟本就是个了不起的人。
然而在我成为庆国皇夫后,这一组织便被华国朝廷收编了,成为了华国女皇陛下的暗卫。
眼前的许寻的确很像是赤羽卫的人,或者说他的所作所为没有砸赤羽卫的招牌,无论是火烧储秀宫,还是猎场夺魁,他的勇略和才智在那其间展露无遗。
我说过他像是一位将才,而他果然是一位将才。
看到他,我感到莫名的欣慰。
片刻后,我扶着许寻起了身,问道:“曾经我们见过面吗?”
许寻感激道:“赤羽卫最初的成员都是殿下亲自挑选的,我也不例外。若无殿下,当日我早就饿死街头了。”
我让他坐下,开口问道:“你此番冒名入宫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入宫,一来是奉皇帝陛下的旨意查探庆国宫中之事。二来便是寻合适时机,告诉殿下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