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宗祁这才注意到方才被蓝衣人护住的苏以宸,只见她藕衣白肤,身材纤细,容貌秀美,即使在惊慌失措间,也难掩其倾城绝色。他素日里就是个淫棍,此时见到美人,眼珠子都恨不能抠出来钉在苏以宸身上,流着哈喇子,边搓手边吩咐道:“呦呵,你们看着点,别伤到他旁边的小美人。”
蓝衣人已出手击退掉两名先冲上来的打手,马上又有人举刀砍了过来,他一脚踢飞一个,另一手直接抓到来人的手腕,用力一拧,夺过长刀。一个灰衣小厮急匆匆的从酒楼里冲了出来,冲所有人大喊道:“住手!”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杨宗祁冲他嗤鼻道:“你谁呀?凭什么你说住手就住手?给我继续打!”
“我看谁敢?!”灰衣小厮从怀里掏出来一块金色令牌,看也没看直接往前面一举。
杨宗祁伸长脖子就看到一个令字,也不知那一面刻的是什么,但灰衣小厮看起来好大的来头,他也有些拿捏不准,冲小厮叫道:“什……什么玩意啊?”
灰衣小厮一看,哎,不对啊,怎么唬不住?再仔细一看,令牌举反了,急忙调转过来,将有字的那一面重新举了出去,是个大大的“宁”字。
“宁……宁、宁王爷。”杨宗祁这才反应过来,磕磕巴巴的念道,刚才还在举着刀准备砍人的随从们,立马扔了手里的刀,和他们的主子一起跪倒在地上。
“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所有人都跪了下来,苏以宸也不例外。她在心里直嘀咕,栖霞山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庆王爷,惹得姐妹反目,这次更好,连宁王爷和杨宗祁一块遇到了,真是流年不利,出个门到处都是坑。
“杨少爷,令尊乃朝廷重臣,你一言一行更当律己守法,不忘表率,却屡屡胡作非为,纵马行凶,你可知错?”宁王爷显然知道杨宗祁的身份,依然义正言辞的责问道。
杨宗祁满头大汗,原以为今天撞到个美人,没想到还撞到一只老虎,偏偏他有眼不识泰山,赶上去摸了一把老虎屁股,这下想不低头也不行了,赶紧认错,回头让他老子再去收拾:“宁王爷教训的是,小的知错,小的回去,马上就改,绝不再犯!”
“如此恶行,本王今日既然遇到了,怎可轻饶。”宁王爷严词拒绝:“限你三日之内,自行前往顺天府衙领罚受审,如若不至,本王自当亲自前往右相府擒你归案。”
周围民众拍手,纷纷叫好。杨宗祁岂敢不从,何况还有三天时间,就是去到顺天府衙,一个小小的京城府尹,又敢拿他怎么样。当下磕头领命,率领随从灰溜溜的跑了,临跑前还不忘再看一眼令他垂涎三尺的美人。
人群散去,苏以宸向宁王爷低首谢恩:“民女多谢宁王爷出手相助。”
宁王爷冁然而笑:“你是该谢谢本王,每次遇到你,你似乎都有麻烦。”
苏以宸愕然,难道自己从前也有遇到过他?为何一点印象都没。
“真不记得了?本王可是第二次对你出手相助了。”见她一脸茫然,宁王爷抚额长叹:“忘了栖霞岭你是怎么脱困的了?!”
栖霞岭?苏以宸娇躯一震,冲他上下一打量,那天慌里慌张,也没仔细留意对她出言相助的人是谁,只记得隐约一身蓝衣,难道是他?
宁王爷颔首浅笑:“正是在下。”
苏以宸顿感歉然:“实在对不住,那天太匆忙了,今日又劳您援手。”
“没关系,举手之劳。你婢女没事吧?”宁王爷丝毫不介意,还主动关心起沈秀和阿满来。
苏以宸微微一笑:“她们没事,民女替她们多谢王爷关怀。民女今日还有事,就不多耽误王爷了,告辞。”
说罢,主仆三人携手而去。灰衣小厮摇着头,哀叹道:“完了完了,王爷,人家连名字都不肯告诉你。”
宁王爷赏他一指敲:“你小子知道什么!走,回府。”
沈秀受了些惊吓,苏以宸到底不放心,请了个郎中来替她把脉看诊,开了几剂安胎药,又交代曹大煎给她按时服用。一来二去,已是午饭时间,沈秀张罗要去做饭,苏以宸哪里肯依,自己若是留下,一家人少不得好菜好饭的忙活半天,还得给看摊的曹顺送饭,沈秀见她执意要走,便也不再坚持。
鉴于上次隐瞒栖霞山风波所带来的一切后果,这次回府后,苏以宸学了个乖,找到舅父,一五一十的交待了去。沈从云听她说完,抚须问道:“你怎么看?”
“庆王爷维法护民,着实可敬。那杨宗祁得了教训,日后想必会收敛些吧。”苏以宸回答道。
“你真是这样想的?”沈从云挑眉,显然不信。
苏以宸见瞒不过舅父,这才老老实实的重新回答:“宸儿觉得,庆王爷若是真有心惩罚杨宗祁,直接扭他去顺天府衙就是了,何必还给他三天时间,放他回去想办法,明明就是糊弄民众,还要人感激他。”
“非也。”沈从云道:“你说的对,但也不对。庆王爷不傻,他已经尽力了。你想,杨宗祁在京为恶多年,难道真没有人告他?顺天府尹真不知?不是。只要杨开化坐在右相的位置上一天,他儿子就没有人敢去动。身在朝局,每一动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杨宗祁明白这个道理,庆王爷更懂,所以,他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苏以宸嘟噜着小嘴,抱怨道:“都说人心复杂,朝堂的人真是精如狡狐。”
“怎么说的?你舅父我也是朝堂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