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珠帘,隔着生死相争的画面。
珠帘外,一众人等担忧不已,珠帘里,太医、医女、产婆轮番上阵,殷云霜躺在床上无力呻吟,内心寸寸冰凉。
她重活一世,机关算尽,不仅是为了复仇,更是为了能弥补当年yòu_nǚ逝去的遗憾,如今好不容易又盼来了一个孩子,她又怎么会想要放弃。
刚刚胡院正的话,她不是没有听到,但她就是不能相信日日在她腹中的孩子现在就要离开。
明明还有胎动,明明这孩子还好好的活着,为什么他们都说是保不住了?
明明自己事事小心,步步谨慎,为什么还是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今早起来的时候,这孩子还踢了她几脚,她还抚着肚子和他说了许久的话,即便是现在,自己还是能感觉到孩子还活着,她不信,她怎么都不会相信。
自己期盼已久的孩不能就这样没了,她的吉儿,她的孩子,她前世今生最大的希望,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就这样没了。
那无法压抑的痛感和恐惧愤怒痛心袭上她的心头,殷云霜早已经是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她忽然想起,当日司马如意难产之时,皇后曾亲自坐镇保得她母女平安,如今也只能求一求皇后娘娘,保住她的孩子。
“皇后娘娘!”她高声喊道:“皇后娘娘!”
陆安安听到她喊自己,疑惑的看了看苏慕白,后者无力的对她点了点头。
她心里一叹,生死之间,殷云霜大概是以为自己真的有法子能保住这个孩子吧,先不说今晚这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单说这大庆国的医疗水平也不可能做到剖腹生产,如果要强行保住孩子,大概真的很难。
她起步拨开珠帘,越过那些低伏跪着的医女、产婆等,走到殷云霜身边。
“安贤贵妃。”明眸闪烁着怜悯之色,柔着声音道:“你唤本宫?”
“皇后娘娘,求求你,臣妾求求你,请帮臣妾保住这个孩子,求求你……臣妾什么都不求了,只求这个孩子能好好的。”殷云霜的脸色白中带青,强烈的痛意和对即将失去孩子的恐惧真真切切的显示在她的脸上,与往日那不可一世的样子不同,现在的殷云霜只是个深爱孩子的母亲罢了。
陆安安哪里不知道她对孩子的渴求,但……她也不是医生,不是说我答应你就能真的做到的,她伸手,轻轻的拂过殷云霜的额头,将她的满头的汗水抹去,出言安慰。
“你不必多想,如今你需的沉的住气才是,胡院正等诸位太医都是医中圣手,自会尽力为你保住孩子的。”
“不……不,皇后娘娘,求求您,求求您,稚子无辜,无论臣妾往日做了多少错事,也请皇后娘娘能对吉儿网开一面,臣妾求求您了……”殷云霜泪如雨下,痛声哭喊着:“皇后娘娘,臣妾知道臣妾的确有怠慢于你,但臣妾……臣妾……只求您能帮臣妾这一次啊娘娘。”
陆安安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更是不好受,说她圣母也好,傻瓜也罢,殷云霜再可恶可肚子里的那个并不是罪人。
但她又有什么法子呢?
陆安安也说不出什么话,只得接过身边碧落手中的帕子为其不停的抹去汗珠,希望能多少减轻一些痛苦。
现在胡院正等人已经是施针保胎了,但若果不能找到导致原因,就无法对症下药,那孩子就更加危险。
渐渐的,殷云霜的哭声弱了下去,人的脸色更加苍白,陆安安一看就知道不好,她猛地转身掀过珠帘,对在外面候着的殷云雪说道:“你去席前,将你们哥哥带来。”
“紫蘅,去,找到杨肃,让他无论如何立刻来到长庆宫。”陆安安道:“你让给他,把那东西拿上。”
“娘娘……可是……”紫蘅想问问是带上什么东西,但刚开口就被陆安安挥手打断。
“你就直接这样说,他就知道了。”
紫蘅连忙飞跑出殿,陆安安走向苏慕白和宋太后,犹豫片刻,才低声道:“安贤贵妃自身也是力气耗尽了,再找不到治疗的方法,怕是……回天乏术。”
“朕不信!”苏慕白“霍”的起身,一甩衣袖便要冲进去。
“你要是现在乱来,只怕一尸两命得更快!”
陆安安一声喝住了他,几步急走拦在他的面前,说道:“皇上痛心,臣妾明白,但若是此时连皇上都乱了分寸,对安贤贵妃及她腹中孩子只怕有害无利。”
“那你说怎么办?”苏慕白怒视着她,恨声道:“陆青舒,你别拦着朕,朕要去陪着云霜,朕不能让云霜一个人,不能让她一个人!”说罢就想推开陆安安冲过去。
“臣妾不是大夫,当然不能说自己有方法,但臣妾知道,即便皇上你进去,也不会有方法,只会乱了安贤贵妃的心神!”陆安安也不让步,避开苏慕白的手,依旧拦着,她肃冷着一脸说道:“皇上与其和臣妾在这里大呼小叫,还不如先将安贤贵妃今日的事情查个清楚,只有找到原因才能对症下药保住她们母子二人!”
“你!”陆安安所说在理,只是他又哪里有心思去查什么案子,一心只挂在殷云霜和他们的吉儿身上,一步都不肯移动。
宋太后沉默了这么久,看着眼前一切,心里只感到悲凉,后宫中多得是这些龌蹉招数,只要在宫中一日,无论是谁都不能避开明争暗斗,不能避开你死我活,要在宫中生存,就要学会忘情绝爱,学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来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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