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尾随着描着金色花边、光可鉴人的漆黑马车,翠花心里拿定了主意。要不是她为情所困,变得有些傻了,翠花可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啊。
广福客栈大门的两侧停满了马车,车小发等这对富豪夫妇进了客栈,就将马车从门前往西赶,在广福客栈的西头停了车,他跳下马车忙乎着在系马石上栓马,翠花从他背后悄没声息地靠了上去,右手紧握藏刀,左手一式“仙姑摘桃”,扣住了车小发的脉门,车小发“啊”了一声,半边身子麻木,不能动弹,一把亮晃晃的藏刀顶在他胁下,翠花压低声音喝叱道:“不准吭声,不准回头,想活命,听我的!”
车小发道:“是。大哥是打劫的吗?我怀里有一些散碎银子,还有,还有几文铜钱,要就取走吧。”
“闭嘴。”
“是,是是。如果大哥要马车,就牵走吧,可千万别伤害小弟。”
翠花道:“你倒大方。”
车小发哆哝道:“反正是老板的,又不是我的。”
翠花道:“老板不揍死你。”
车小发道:“丢了马车,我就跑路走人。”
翠花道:“哼,走人,这回看你怎么走!跟我来,慢慢移动,对,进马车。”
黑色描金马车停在最西头,今儿个天气阴霾,飘着雪花,视野不好,加之街上行人不多,没人注意到这儿出事了。
车小发终于听出来了,道:“咦,你,你是翠花?嗨,别闹。”
“闭嘴,再出声,给你一攘子。打开车门。”翠花扣着他的脉门,用刀顶着他的胁下,移步到马车门口,车小发打开了马车,两人进了车,翠花道:“关上车门。”车小发十分顺从地关上了车门。
黑漆描金马车的内饰十分考究,车顶绘有色泽淡雅的云雷花纹,马车的两侧雕刻着荷花灵芝喜鹊仙鹤的祥瑞图案,车座是黄色绣花锦缎缝制的软座,脚下铺着腥红的土耳其地毯。
车小发惊讶道:“哎哟,天哪,翠花,你会武功啊,真看不出来呀。”
翠花道:“四海镖局的人都会,谁要是开罪了四海镖局的人,他这辈子就没有消停的日子了。”
车小发道:“我做的是不对,可我是出于无奈呀。”
翠花讥道:“不对?你做得很对!你做的事,没有不对的。”
如今,两人并排坐在车座上,车小发侧脸看了翠花一眼,道:“生气啦?”
翠花象是没听见,根本不接他的话茬儿,却厉声道:“大胆盗贼车小发,你贼胆不小啊。”
只觉得手中的车小发哆嗦了一下,道:“你说啥呀,翠花,我不懂,我怎么就成了盗贼啦?!”
翠花道:“你做的好事,自己心中有数!”
车小发道:“我是对不起你,可也是为了你好。”
翠花道:“别打岔,我问你,四海镖局的镖,是你劫的吗?”
车小发道:“你说啥呀,看看,就我这付熊样,能劫四海的镖吗?”
翠花道:“你只是个探子,背后有团伙呀。”
车小发道:“探子?团伙?除了你,我还能有谁呀?!真是天晓得!”
翠花道:“还嘴犟!你跟我好,是为了劫四海的镖,是为了打探押解巨额镖银的秘密,一旦捞到消息,立马溜人,然后,伙同团伙把镖银吞了。”
车小发又好气,又好笑,道:“吓,亏你想得出来,想不到翠花真会编故事,你就编吧,然后,我劫到了镖银后,分了五万两银子,就狂嫖烂赌,过了两三个月,输了个精光,又沦落成了穷光蛋啦,为了糊口,只好再去找活干,成了富豪的马车夫啦。这么说,你满不满意呀!”
翠花“嗤”一声笑了,她对车小发是匪徒线人的疑虑完全消失了,那个揪心的问题:是我害死了东北虎沈镖头及趟子手的问题顷刻冰释了。她道:“嗯,我还想问你一个,嗯,一个,最后的问题。”她鼓起勇气说道。
“问吧,问十万个也成。”
“当初,当初,你喜欢过我吗?”
“喜欢,真喜欢,有了你,活着就有了奔头,遇到了你,我高兴得常常从梦里笑醒。”
“没人信你的话,为什么突然又消失了?”
“我是为了你好。”
翠花疑道:“为了我好?这话怎么说?”
车小发道:“我到天马戏院打杂,其实是为了逃债,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欠了别人的钱就得还,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逃,赖账,真不要脸!你是逃惯了。”说到车小发的逃跑,翠花气不打一处来。
“那是高利贷,逃,是我没有办法的办法。”
“高利贷能碰么!你为什么要借高利贷?”
“我爹病了,瘫在床上。郎中说,你爹得的腰疼病是硬病,要治好你爹的病不难,可用的药非常贵,大约要二百两银子,这病还得赶紧治,过了最佳治疗时间,耽误了,那就别治了,即便有再多的银子,也甭想让你爹再从床上起来了。我家世代务农,哪来那么多银子,没招了,就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