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叫不醒慌了神,道:“喂,小施主,你别哭呀,好好说着话,怎么一来,你就哭了呢,要真出不去,咱俩住在藏春洞,不是挺好玩吗,真不知你哭个啥,再说,你一哭,被旁人听见了,以为我在欺负你呢。”
梅欢欢道:“叫不醒,这儿除了你我,哪有旁人呀,要真有,就有救了。”
说着,索性嚎啕大哭起来。她道:“跟你这种假痴不癫的人在一起,有啥意思啊,时间一长,弄不好,我也成了二百五了,一半正常,一半疯癫,有时候说人话,有时候说胡话,丁飘蓬要再见着我,会气得不理我了。”
叫不醒并不生气,他脾气好,也不会生气,道:“丁飘蓬,你说的是‘飞天侠盗丁飘蓬’,天下第一飞人?!”
梅欢欢道:“明知故问,难道还有第二个丁飘蓬么!”
“他是你哥哥?”
梅欢欢瞪他一眼,道:“他是我的……”想说,是我心爱的人,一想,我扮成了男孩,说这个话不合适,正不知说啥好,叫不醒道:“我知道了,他是你哥哥,你是他小弟弟,对吧?老衲一看你伤心的样子,就明白了,有人说老衲糊涂,其实,老衲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才好玩呢,你刚才说老衲假痴不癫,这个形容词,用得好,太贴切了,可谓入木三分。宋朝时,杭州虎跑寺有个‘济癫和尚’,法力无边,做了许多善事,成为坊间佳话;如今,少林寺出了个‘叫癫和尚’,虽没做多少善事,却有异曲同工之妙,欢欢,你真是高抬老衲了,堪称是老衲的知音啊,谢谢。”
他坐在地下,合掌一揖,揖得梅欢欢眨巴眨巴眼睛,不知是骂他几句好呢,还是赞他几句好。原来,世上还有将骂人的话,当补食吃的人哩,后来一想,跟这种人犯不着较真生气,随他去最好。
叫不醒对丁飘蓬十分钦佩,道:“你哥哥的轻功,老衲确实略逊一筹。”
梅欢欢道:“何止一筹,七筹八筹都不止。”
叫不醒道:“一筹就是一筹,下次遇上你哥,咱俩比一比,好吗?你做公证人,不对,你肯定有偏心,老衲不同意。应该叫个咱俩都不认识的人,做公证人,好吗?要么不比,要比就要公证,一筹就是一筹,二筹就是二筹,小葱点豆腐,一清二楚。”
听他说得那么认真,梅欢欢傻了,竟忘了哭泣,她真想一走了之,跟这个人说话,总觉得怪怪的,也不知道怪在哪里。好在这个和尚心地善良,武功高强,在他身边,自己不会有危险,抢白他,又不会生气,也好,心情不好时,把他当作出气筒算了,不高兴了,拿他出气消遣。
“你怎么不说话了?老是看着老衲干吗?定是理屈词穷了吧!不过,老衲确实有点儿佩服丁飘蓬,轻功已达化境,身如飞燕,来去如风。咦,他为啥不来救你,这就是他不对了,弟弟再调皮,人总是要救的。”
对呀,丁飘蓬为啥至今还不来救我,莫非,他趁机跑了?男人占了便宜,往往一跑了之,想到这儿,梅欢欢伤心得又哭了起来。
突然,叫不醒一拍脑袋,道:“哎呀,老衲记起来了,前半夜,遇到两个人,也陷在mí_hún谷里,出不去了,咱们聊起天来,老衲说,这mí_hún谷恐怕出不去了,他俩不信,态度颇为生硬,老衲一生气,就管自走了,现在想想,真不对,他俩在林子里挨冻,说不定会冻死了,该将他俩带到藏春洞来,暖和暖和,不管他俩态度是生硬也好,熟硬也好,人总是要救的,老衲去去就来。”
说毕起身,戴上棉帽、棉手套,捞起石床上的拂尘,脚下一点,从洞里飘了出去。
梅欢欢想喊他别去,话未出口,人已没了。
叫不醒走了,梅欢欢却觉得冷清了,她起身,将柴火摆在篝火架下,点起了篝火,烤起那半只野鸡来。
烤好了,吃了几口,味道真鲜美,肚子也饿了,便大嚼起来。
她正吃得起劲,一条黑影从洞口飞了进来,她以为叫不醒回来了,头也不抬的问:“你回来啦?”
“嗯。”
“人找着啦?”
“找着了。”
“人呢?”她觉得不对劲了,一抬头,惊得目瞪口呆,脸色煞白,手中吃剩的野鸡,噗脱一声,滑落地下,急起身,跳上石床,“刷”一声,拔出了单刀。
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叫不醒,而是一飞冲天辽东鹤,辽东鹤戴着顶黄色狐皮帽,穿着一身漆黑的衣裤,披着件黑色披风,双手戴着一副黑色麂皮手套,双臂抱胸,冷冷地盯着梅欢欢,冷笑道:“呵呵,这叫冤家路窄呀,黑小子,好大胆,竟闯进我的窝里来啦。”
梅欢欢涎笑道:“嘿嘿,这是你的窝吗?我,我,我走错路了,我这就走。”
辽东鹤道:“不,你一点儿也没走错,你走对了,咱俩的账还没清呢,如今,到了我的窝里,竟把我的窝搞得乱七八糟,老夫平生最讨厌脏,看看,都成垃圾堆了,哼,黑小子,你说,这新账旧账该如何了断?”
梅欢欢道:“这可不是我搞脏的,是叫不醒搞脏的。”
“什么?叫不醒?什么叫不醒?”
梅欢欢道:“就是少林寺的净空发痴叫不醒。”
“你在吓唬老夫?!你以为跟叫不醒在一起,老夫就不敢动你了?哼,你打错算盘了!你越是这么说,我越是要动你,人呢?叫不醒在哪儿呢?”
“刚出去。”
辽东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