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灯火微恙,二更时分,繁华的景象变得静逸如水。
往往,这种无风无声的时候,总有些深夜无眠之人。
快马在深夜之中,向着帝都城外的方向一路驰骋。
马背上的人一袭银衫,黑巾遮面,眼看到了城门口,他只将一块令牌向把守城门的士兵扬了扬。
士兵见状,立即将城门打开,随即低着头恭送那人出城而去。
城外百里处,一片翠竹林中,一座华丽的大宅傍水而建。
已至深夜时分,而宅院之内却依旧灯火通明,偶尔传出几声婴宁笑意,混杂着潺潺流水,回响在静逸无边的夜色里。
宅院的入口,银衫之人将疲累的马儿交给小厮照管,自己则跟着另一侍人进了那座富丽堂皇的大宅之中。
穿过层层叠叠的门扉与回廊,才来到一处充满着胭脂与酒香的厅堂上。
那领路的侍人似乎很有教养,恭恭敬敬的将人领了进去,就安静的退下了,从始至终都是低着头,没有半分敢逾越规矩的动作。
要是一般人进了这座富贵华丽的宅院,定会生出无数感叹来,即使在帝都城内,除了王亲贵胄的府邸,怕是没有几人,能拥有如此规模不凡的宅院了。
而且,这座规模不凡的建筑,还一反常态的,建在了一个人烟罕至的翠竹林里。
正厅之中,一方轻纱幔帐掩过正前方的座位,隐约有人影缠绕,时而传来几声女子的娇笑,满室氤氲着旖旎不明的气氛。
“属下参见澈公子。”银衫人依旧用黑巾蒙着面,他屈身双膝跪地,面朝着前方正位上的人,给这座宅院的主人行了个最大的礼。
“卿不用这么拘谨,这么晚召你前来,也是难为你了。”那方轻纱里传来年轻男子的说话声,清俊而深沉,带着君临天下的气势与口吻。
“不知澈公子召属下前来有何吩咐。”银衫之人依旧跪在地上,拘谨的问道,并没有要起身的打算。
“不急,事情还得慢慢说,你且先起来吧......”
“是。”那人领命,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
说话间,那方纱帐之中的人坐起了身,里面两名美貌侍女将纱帐撩开,一袭玄衣轻衫的年轻男子靠椅而坐,青丝散乱的披在肩上,那张含着轻笑的脸俊美得异常,略显慵懒的眸子有意无意的打量着下面刚刚起身的银衫之人。
“卿既然进了我这宅子,如何还面带黑巾,看着甚是怪异。”那俊美公子轻笑出声,乍然一听只是玩笑,可言中之意却无半点玩笑的成分。
“是属下疏忽了,请澈公子恕罪。”银衫之人有些不自在的撤下那方遮面的黑巾,露出一张略微沧桑的脸来,看此人容貌,正是那天机楼的副楼主江小非。
“无妨,我不过是与卿开个玩笑罢了。卿应该明白,我平日里不能出入帝都,今日找你来,无非是想知道,天机楼现在的状况。”玄衣公子慵懒的说着,顺手又召来身旁的侍女为他捏着肩,那轻然慵懒的表情,却含着一抹阴郁诡异的笑容。
“回澈公子,一切如常。不过……楼主萧令红年老体迈,怕是撑不了几天了。”他如实回答道,想到之前看到萧令红的样子,沧桑老成的眼眸中,再次闪过一丝难以窥见的厌恶。
玄衣公子将视线移向别处,长叹一声,才道:“生死由命,她时限已到,却还放不下长生的念头,看来那个楼主的位置,她倒是坐的很中意呢....”
“但...萧楼主似乎找到了可以延续时限的方法,近来城中的男童失窃案,似乎引起了官府的重视,长此以往下去,若是因为她而暴露了公子的行迹......”江小非说着,眉头微拧,越发显得面容沧桑了。
“既然如此,那便留不得她了。”玄衣公子脸色微冷,不再似刚才的那般笑意盈盈,眉间露出淡淡的杀气。
“杀她怕是不易,那十一罗刹实力独步一方,天机令在她手中,犹如一道免死金牌....”江小非继续说道。
“那就卸了她的天机令,一个小小的萧令红,还妄想撼动本公子的地位不成?”玄衣公子杀意渐浓,那十一罗刹算什么,就算是这个天下,他迟早也会尽收囊中。
“不知....澈公子可有计策。”江小非犹疑的看了眼座上的玄衣公子,问道。
似乎想到了什么,那玄衣公子嘴角牵起一抹危险的笑意,“卿不必为难,去一个叫无茗阁的地方,或许,能找到解决的方法。”
“如果属下没记错,那无茗阁之主,可是离恨天的人....?”江小非本来平静的眸中升起一丝惊讶,澈公子长期居住城外,没想到连那种地方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卿无需问这么多,照我的话去做便是了。”玄衣公子暗暗说道,他很不满刚才江小非的表情。
江小非知趣的低下头,“属下明白了。”
“这件事,就有劳卿了,那萧令红若死了,你我都有好处,不是吗?”玄衣公子似乎别有所指的看着他,悠然说道。
“澈公子......英明....”江小非魂魄无主的回道,内心不由得一惊。
他苦心藏了近二十年的秘密,那个对任何人都没有说起过的秘密,不曾想却被这个人竟然识破了。
他近二十年都未寻到报仇雪恨的机会,只因为那萧令红的势力实在庞大,没有可以得手的机会。
这个神秘的澈公子,便是近几年出现在天机楼幕后最大的支撑。
至八年前开始,这个神秘的澈公子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