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心宫朝垂拱殿过去的半途上,数十名大内侍卫、武宦拱卫着一身金色铠甲的皇帝正在前行,愤怒的心情让他走动的幅度很大,以至于甲叶也在抖动,而曹震淳则在一旁担忧的规劝着。
“朕的家奴都造反了,再不出去,你让朕这个一家之主在天下人面前还有什么脸……”
“……一个太监造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朕如果窝囊的躲在后面,且不是连一个宦官都不如…那些宫中的卫士还在奋力与反贼厮杀,朕就必须立在那里,告诉那些他们,朕与他们同在。”
慷慨激昂的话语在说着,搏杀的呐喊已经传入了耳朵里,赵吉穿过金銮殿的侧门,走进大殿,看着敞开的殿门,便是带着人走了出去。
白色的光,眼前却是一片血红。
翻滚的人头落在了他脚边不远,小腿不由哆嗦了一下,视线移过去,离此十多丈远的石阶前,厮杀一刻都未停歇。
赵吉喉结滚动,吞咽着口水,定了定身形,随后鼓着气朝那边奋然吼了过去,“魏忠贤,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造朕的反”
石阶那边,陈千鸣、聂云等人听到这声暴喝,整个人都怔住了,陡然间他们心头泛起不好的预感,好像被西厂的督公给带进坑里了。
“魏督公….你不是说陛下被东厂白宁劫持了吗?可现在怎么回事….陛下不是好端端的在那边吗?”陈千鸣浑身冷汗湛湛,公然造反,就算他是江湖人也不敢轻易做下的,成了或许是好的,一旦失败,哪怕逃了出去,一辈子就得被反贼的名头,日日提防着别人拿自己的头颅去换赏赐。
这就是为什么江湖人有胆去刺杀那些高官,但不敢聚众公然攻打官府是一个道理。
“本督就是造反了,陈先生以及各位。”魏忠贤此刻也把话说开了,他目光越发冷漠,“如今你们也是这烂泥塘里的泥鳅,不想要脱离出去怕是不可能了,随咱家杀过去,挟持皇帝,让他皇位禅让与我,否则其余四门援军一来,大家都要死在这里。”
陈千鸣犹豫不定,那万威兄弟三人倒是见事不可为,只得光棍利索的点点头。那边,破风刀聂云紧拽着刀柄目框欲裂的瞪了一下,嘶吼着奋然挥刀向前,朝垂拱殿杀过去。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本督总得让你们看到希望。”
魏忠贤提着剑,脚下一冲,身躯挂过半空,手中天怒剑只是一瞬,划过禁军士卒当中,顿时掀起了血浪,穿着黑色宫袍的身影在翻飞,下面又有禁军、侍卫结成阵形堵上来,刀枪斜斜向上挥刺。
半空的身影下落,天怒剑再次唰的一下横切过去,过来的兵器噼里啪啦的纷纷断成两截掉落一地。魏忠贤脚尖一点,稳稳落下来一屈,身躯如同炮弹般撞进人堆里,顷刻间,滔天血光、搅烂的断肢扬起,身影带着白练冲杀,留下一条猩红的血路。
下一刻,脚步一顿,魏忠贤看向垂拱殿那里一身金闪闪的赵吉,随手一劈,哗的一下,冲过来的一名士卒,连人带甲分成了两半,此时他面上泛起狰狞的笑意的走过去,剑尖一滴一滴的滴着血。
滴了一路,脚步站定。
“官家…才一会儿不见,没想到咱家又回来了吧。”
殿门前的赵吉,此刻心里有些发慌,平时对方唯唯诺诺像一条忠犬,倒也不知道武功有多高,现下,那么多人都不下来,不得不让他又想到了当初的赫连如心,就像现在这般独自一人杀了过来。
说话的功夫,魏忠贤冲了过来,跃起,半空中轮出一道扇形的剑光,轰然斩了过来。
“护驾”赵吉按住头上的金盔,狼狈的往后退。
曹震淳急忙抢上前,跨步甩袖,宽大的袍袖中奋力的推出一掌归元罡气。
瞬间,宫袍一震,鼓了起来,气劲陡然从中冲出向外一抵,扇形的剑刃嘭的一声砍在了上面,就像看在一堵无形的墙上,但随后,魏忠贤双臂向下一压。
曹震淳脚下石板直接裂开,右腿支撑不住的往下一跪,剑锋压破了气劲抵在他手心上,血开始流淌,绵延而下,流进了袖子里。
护着赵吉的数十名大内侍卫,此刻分出二十多人提着各自的兵器齐齐冲了过去,在赵吉慌乱的视线中,刀锋、枪尖蜂拥着扎了过去。见到如此多的兵器杀过来,猛的一脚将跪着的曹震淳踹开,手腕一转,天怒剑朝他们劈过去
黑色的身影直接将人堆冲了一个对穿,径直朝那边的皇帝杀了过去,步子极沉,一路只听得地砖在不断的发出噼啪碎响,看着惊慌恐惧的赵吉,缓缓抬起了臂膀,剑锋映着阳光在发亮,怒笑一声,“官家….没人救的了你,把皇位禅让给我,留你一条狗命。”
“陛下小心”
“挡住他…”
“别让他过来!”
剩下的侍卫在叫嚷着,冲过去,眨眼间有人被巨大的力道撞飞出来砸在地上,也有断肢和头颅飞上了半空,对面的身影速度依旧不减朝着目标过去。
旋即,有嗡嗡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一支小剑陡然从飞了过来,照着冲杀的身影头部刺而去。魏忠贤立即止步,剑身抬起向外扇过去,叮的一声,将其打飞反弹到半空。
一抹白色带着金色花绣的身影出现,缕空的长剑在飞旋的小剑上一绞、一荡,陡然分出两道银灰的小剑旋转着再次飞向魏忠贤。
随即,缕空长剑同时闪着银芒直指而来,魏忠贤急速退了两步,手中的天怒剑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