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回事?”汤媛不解的问。
那大汉见问话的与自家小姐手拉手,便知身份不凡,立时恭恭敬敬回答,“这是大爷的吩咐,防止他不老实。”回答的时候眼睛微微低垂,不曾抬起乱瞄一眼,可见戴家的家规有多严格,并不似普通商户。
戴笙走过来,对汤媛笑道,“此人失去内力不假,可到底是个八尺男子,万一途中发难惊吓了阿蜜,就得不偿失。”
这话说的不错。一路走来,贺维也太老实了点,但是别忘了,这是个男人,没了内力还有力气呢,真打起来,汤媛的内心并不似表现的那么自信,万一他趁枇杷不备伤了自己小事,碰着阿蜜那可就大发,那还不如要她命呢。深谙居安思危之道的汤媛定下神来,越想越不对劲,反正换成她,就不可能没有一点思量。故而戴笙此举,倒是合了她的心意。
贺维勉强抬起耷拉的脑袋,目光淡淡掠过汤媛、戴新月、戴笙、枇杷……顿了顿,重又落在戴笙身上,半眯着眼,打量他。
大汉并不知贺维的真实身份,立时呵斥,“看什么看,信不信老子抠了你的眼珠。”
贺维笑了笑,转而看向一头雾水的汤媛,满眼挑衅。
汤媛翻个白眼。
戴笙心中微微凛然,暗忖从未见过睿王,讶异了片刻,他敛神中气十足的吩咐左右,“还不快扶他上车,把他眼睛蒙上。”
大汉应诺,连拖带扶将贺维塞进了宽大的车厢。
戴笙整了整披风,回头看看殷殷切切的妹妹,“送完媛表妹,我可能要耽搁十天半月才回家。”
“又是谈生意?”戴新月竖起眉毛。
戴笙被她的不满的样子逗笑,想要捏她脸又觉得不妥,便笑道,“瞧瞧你这样子,我哪里还敢成亲,到时候每日被你和媳妇拷问,还不得烦死。我看,还是你先出嫁吧。”
戴新月被他说的面红耳赤,若非还有这么多人在场,定是要给他一拳。
“听话,等我回来。”戴笙又看了她一眼,接过下人递来的缰绳。
戴新月小声道,“那你路上小心些,就算是谈生意也不要一味的喝酒,糟践自己身子。”
她关心人的模样一板正经的,让戴笙萌生了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错觉,其实她不小了,可他照顾她早已成了习惯,从未感觉长大过。
枇杷搀扶抱着孩子的汤媛,主仆二人也上了车,辞别戴新月,一路往北。
汤媛在心里算了下行程,大概中午能出城,天黑之前找家驿站睡一觉,翌日再赶一天路,便可达到建三卫。
而贺纶,在通知她离开王府之时,同样也通知了建三卫,那里会有专门的人迎接并照顾郡王妃。
戴新月心细如发,在车上为阿蜜准备了一只垫的厚厚的竹筐,这样孩子睡着的时候还能有个着落,既减轻颠簸又能让汤媛歇歇胳膊。
这会子,阿蜜就坐在小筐中咿咿呀呀的说话,不时好奇的瞅瞅贺维,被黑布蒙着眼睛,好奇怪呢。
驿道两旁绿树成荫,不时有飞鸟在枝头盘桓。
汤媛无心欣赏窗外景色,心思早已飞到了京师,太后的千秋节变成了皇上的葬礼,贺纶就更无法脱身。
身为明宗嫡亲的儿子,他不但要为父亲送殡还得要参与祭祀,粗略估计,至少也得在京师待两个月,祭祀结束以后,内阁紧接着就要拟定新帝登基事宜,昭告天下,那时贺缄大权在握,还会放贺纶回来吗?
如果贺纶回不来,该怎么办?
是了,还有太嫔娘娘呢!
徐太嫔最疼爱的人就是汤媛,哪里舍得让她守活寡。
而贺缄再混账也不至于不顾念她老人家的身体。
恐怕不用汤媛开口,徐太嫔就会想法子保住贺纶,只要命在,健康在,汤媛就相信贺纶终有一日能解脱。
她双目空茫的落在一点,兀自发呆,忽听贺维低低的笑了一声,“汤媛,你信不信我的话?”
“不信。”
“大胆,你一个阶下囚竟敢直呼娘娘名讳。”枇杷嚷道。
“你们在说什么?”戴笙不放心的询问。他一直与马车并驾齐驱,隔着竹帘就能听见车厢的呵斥,
贺维不再言语。
“表哥不必担心,我这丫头嗓门大。还有多久才能出城?”汤媛问。
戴笙道,“快了,再走半个时辰,需不需要我做点什么?”
汤媛含笑道不需。
出了城以后只要遇到客栈或者庄户人家,戴笙都会问汤媛一遍。
车马路上,女眷难免有不便,又不能像男人那样找棵树解决,故而戴笙每过一段时间问她,就是怕她脸皮薄不好意思说。
枇杷忍不住笑道,“戴公子竟比刘嫂子还会照顾人呢。”说完又轻轻打了下嘴巴,戴公子是娘娘的亲表哥,怎能拿他随便打趣。
这一茬暂时揭过,讲真,汤媛并不知贺维为何忽然找她说话,但用膝盖想想都知道没安好心。
“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儿吧,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心里清楚,你要是敢在半路上作妖,别怪我不客气。”汤媛斜眼睃了睃贺维。诚然他看不见。
真个儿是风水轮流转啊,几年前,他可不得意洋洋的也在这样的马车里押着她。若非心里念着贺纶,汤媛差点儿就要仰天大笑。
蒙着眼的贺维“看”向她的方向,替她笑了出声,“这可是你说的,待会子别求我。”
汤媛嗤一声。
午膳是在路上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