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家大人物值得小姐亲自来鹿鸣城?”,
媚姬把她的长发压在指缝里,梳拢几次后给她戴上发卡,这么一来一旁的绿儿倒是插不上手了,她不禁眉头一蹙。
冯妖妖笑道:“一个博古通今,野心勃勃的人”,
看着镜中的媚姬动作轻盈,神态认真,却难掩妩媚体态,她心中不禁荡漾,道:“绿儿,你出去”,
“是”,
瞥了一眼媚姬,眼中颇多嫉妒之色,绿儿恭敬地施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屋里只剩下冯妖妖和媚姬两个人,幽香弥散,平添一种缠绵绯色,冯妖妖伸出柔若无骨的手,知道她已经动了春情,媚姬妩媚一笑,蹲下身含住她的手指,冯妖妖轻声一笑,站起身握住她的手走向帷帐里。
不一会儿房中便传出女子的呻吟声和媚笑声。
绿儿轻哼了一声便走出院落。
门口的马车上一个矮小的老人靠在车壁上,闭目凝神,仿佛入定。
不知是小姐从哪里找来的高手,看他的修为一点也不下于那条鹰钩鼻的忠犬,绿儿心道,正要随意走走的时候忽然看见前面林中的枯井旁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人手脚短小,从背影看来身高不满四尺,像是一个孩童,但他却穿着一件长长的袍子,此时他身躯轻轻抖动,好像十分痛苦的样子。
又是他。
绿儿眼中一动,提着裙子走进林中。
很快便靠近了那口枯井,她这才看清那个人,确是七八岁的男童模样,只是皮肤呈诡异的黑色,手臂上,脸上都有一道道黑色纹路交错着,此时他满脸痛苦的神色,手掌深深地插进泥土里,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手散入泥土中。
绿儿知道这人是冯妖妖喂养了近十年的毒人,体内被种下各种蛊虫,他本身也是巫族之人,自小就在修炼各种可怕的毒攻,此时他体内已经养了不下于百只蛊虫,这些恶虫每天吐毒一次,这些毒会散入他全身各处,助他修炼毒攻;但数百只毒虫吐出的毒液仅凭修炼毒攻是无法尽数化去的,他只能不断的用毒杀人或把毒散出体外。
而体内恶虫每一次吐毒对他来说都无异于一次惨烈酷刑。
看着他因疼痛而扭曲的脸绿儿不禁摇了摇头,从乾元袋中取出几株药草放在他脚边。
香风袭来,巫蛊童子面目狰狞地睁开眼,看到脚边的药草时手指不禁轻轻一动。
是具有止痛之效的金铃子。
这几日他每天都在这里散功,这女子但凡来时都会放一株药草在这里,虽只是滴水之恩,但对他来说却极是不同寻常。
他自小便是巫族试蛊之人,机缘巧合之下练成五毒之功便逃出巫族,在西域流亡许久才被冯妖妖收入麾下,那个女子起初接纳他的时候对他百般好,但几个月后就原形毕露了,不仅在他体内种下线丝蛊虫,更是把他喂养成毒人,他这一生恐怕都只能被她控制了。
而这个至今也不知道姓名的女子是他人生中难得感受到的一点关爱。
她对他或许只是有那么一丝怜悯,但对他来说却已足够铭记在心了。
香风渐远,那少女放下药草后便回去了。
巫蛊童子道:“听说他杀了你姐姐?”,
绿儿身躯微微一颤,脸上笑容敛去,蒙上一层冷色。
“我会让他尝遍世间酷刑,给你报仇”,
呼出一口浊气,双手“波”地一声从土里拔出来,再看时脚下泥土已尽数变成黑色,他只留下这么冷冷的一句话便拖着长袍消失在林中。
绿儿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托着下巴想了想,心中有了不少玲珑心思,正要离开时眉头轻蹙了蹙,转身走到枯井边躬身一看,井下的泥土竟无不弥散着一层黑气。
是他残留的毒雾......
她回到院落中百无聊赖地等了一会儿,约莫一刻钟后草屋的门才打开,冯妖妖已穿戴整齐,不是她平日里穿的那一套长裙,而是一身儒衫,带着儒冠,头发盘在后面。
她本就秀美,此时去了指甲上的艳红,做男子装扮更显俊秀,仿佛画中走出的翩翩公子,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他两眼。
媚姬则是小书童打扮,两人手掺着手上了马车。
放下帘子后车外靠在壁上仿佛入定般的老人立时睁开了眼睛,听车内的冯妖妖说“去鹿鸣城,游琴倌”他便驱着八匹骏马往鹿鸣城去了。
游琴倌在鹿鸣城南街幽静之地,与临潼不同,鹿鸣城世家弟子既好附庸风雅也有尚武之风,如花月楼那样的地方在鹿鸣城是不会有太多生意的,伶人馆则很附和他们的风雅。
伶人馆的伶人以歌艺,舞艺,戏曲为主,并不做皮肉生意,是以城内的伶人并不会低人一等,相反,游琴倌的伶人俱都身价不菲,寻常人家只有在过节时能看到她们登台献唱,只有世家弟子才能在闲暇时包上一间雅间,请伶人倌的姑娘为他们献唱一曲或跳几支舞。
马车在游琴倌门口停下,媚姬先下来挑开帘子,握住冯妖妖的手,她这才走下马车,略看了一眼,见不远处的长街上是南来北往的行人,这游琴倌却是难得闹中取静之地,满意地点了点头扶着媚姬的手走进游琴倌。
馆内颜色淡雅,有丝竹管弦之声传来,带着几点欢快悠然,一扇扇浅色的屏风把楼下的大堂给隔开,只中间留出两条道来,一名素雅的少女走上前来向她们施了一礼。
冯妖妖从袖中取出一枚小竹牌交给她,少女看了一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