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万里无垠,风沙漫漫,陈邪风脚步轻盈地踏在黄沙之上,无尘缓步跟在他身后,两人的距离始终都保持在一丈左右。
“谣言可畏,关中传言鬼王二十年前就已丧命于蛟王之手,若不是亲眼见到鬼王,只怕小僧也要被蒙在鼓中”,
无尘道。
他已经不再扼着绮菲的脖颈,但陈邪风始终也没有出手,虽然只与他接触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但这个和尚在他心里已然不是可以随意欺侮的后辈了。
这个人心思机敏而又心狠手辣,毫无出家人的慈悲之心,如果不能保证一击必杀那还是不要招惹他的好。
知道他是想套自己的话,陈邪风冷哼一声道:“当日若不是水母妖姬暗算在先,凭区区混天蛟也能杀本教四法王?”,
“哼,就算万劫海四大妖王齐上也做不到”,
这件事对他来说并没有隐瞒的必要,只是他也没有兴趣与无尘多说,毕竟当年阎王,鼠王和邪王的确是折在蛟王手上,只有自己仗着千变万化的术法侥幸逃脱。
无尘点头笑道:“今日见了鬼王手段,无尘对此深信不疑”,
“哼”,
陈邪风又冷哼一声。
无尘道:“还有一事请教法王,之间变幻的几张脸孔中有一位是晚辈的授业恩师,两位是晚辈敬重的前辈高人,不知鬼王实在何处见过他们?”,
陈邪风伸出手指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显然是说在这大漠中见过他们。
“你的授业恩师,那个假和尚吗?还真是一丘之貉”,
他冷笑道。
不止那个带发修行的僧人,那三个人都与这个叫“无尘”的和尚一样卑鄙,想要在他们手上占到便宜真是比登天还难。
无尘没有理会他的揶揄,道:“鬼王与他们交过手?”,
陈邪风点了点头,道:“你该知道,本座留不下他们,他们也同样留不下本座”,
无尘略一颔首,心中稍安。
大漠里气候无常,短短两个时辰里就经历了两次沙暴,若是寻常人早就是九死一生了,但鬼王和无尘两人俱都修为高深,且修行过辟谷之术,即便十天半个月不饮水,不进食也熬得住,这大漠的恶劣天气自然也阻挡不了两人的脚步。
无尘伸出衣袖罩住怀里的绮菲,这个小婴儿不哭不闹时娇嫩的脸上就会露出可爱的笑容,嘴里发出糯糯的声音,小手乱抓,即便是在他怀里也不安分。
无尘虽然心如铁石,毫无慈悲之心,但看到这样纯真的笑脸也会心软。
虽然他知道只要必要,自己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掐死她,但这个时候并不吝啬给予她一些温暖。
沙尘渐渐敛去,前方一个黑点映入眼帘。
向前走,那个黑点在他眼中一点一点放大,暗黄色蔓延开来,那建筑很快就在他眼中变得棱角分明。
一座十分巨大的荒漠沙尘,形状怪异,像是被拦腰斩断的巨大锥形,与地面连接的部分约莫有二十丈方圆,上面没有屋檐斗拱,而是平整的一大块,比下面小了近一倍。
靠近那沙城十丈时无尘略看了一眼地面。
陈邪风回头看他时恰好与他四目相对,无尘淡淡一笑陈邪风便转过头。
他这么轻易就发现了地下埋伏的教内好手,这里对他来说已然形同虚设了,陈邪风暗暗向黄沙中传了几道暗劲示意他们不要贸然行动,以免伤了圣女。
到了近前才发现这座沙城修建的格外既严整又宏伟,高达十丈的沙墙一眼望去就给人一种厚重之感,三人多高的黄色大石门紧闭着。
这道大门表面粗糙,许多地方还带着棱角,像是一块巨石雕刻而成。
这道门不是寻常人家的左右两扇,而是完整的一扇大吊门。
陈邪风走上前轻轻叩击三下,又用无尘听不懂的西域话和里面的人对了暗号,黄色的吊门这才在轰隆巨响中打开,一条宽敞而又奇长的通道出现在眼前,虽然两边点着烛光,但这条通道四通八达,无尘只能看到前方的转弯处。
陈邪风迈步而入,无尘亦抱着绮菲进入通道,身后的大门又发出隆隆响声。
无尘抬起头略看了一眼,待那吊门放下一半的时候他倏然回身,只见沙城外两里处一片烟尘朦胧,而远处的景则如在画中,给人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怪异感觉。
他摇了摇头转过身,跟在陈邪风身后信步走向通道深处......
金乌西坠,地上热气散去,傍晚时分大漠里升起了丝丝凉意,陆鸿向前看了一眼又默默向前行走,他走的并不快,每走出一段路便放慢脚步。
“少爷......”,
身后晴儿轻轻握住他的手。
与他在一起这么久,很少见到他这副眉头轻蹙的样子,平日里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他总是一股风轻云淡的样子,当他敛起笑意的时候就说明心情真是差得很了。
陆鸿回头看了她一眼,勉强笑道:“我没事”,
“只是在看大师...阎无上留下的记号”,
自从拜剑红楼剑坟的事后他就对无尘心怀芥蒂,后来几番同生共死印象才有所改观,结果又上演了这么一出,现在陆鸿对无尘的心态又变得恶劣。
他知道自己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昔年在江南历练的时候他坏事没少做,但他做事至少还保留着一些底线。
想起绮菲被无尘扼住喉咙时委屈地看向自己的眼神他就觉得心痛。
“记号?”,
晴儿不解。
陆鸿突然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