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里,温体仁都在关注着钱谦益的事情。
他本以为,钱谦益到了京城后,必然会上下打点,求着他那帮昔日的老同僚出面说情,解救自己的。
可事情却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钱谦益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诡异。他在进了诏狱后,就安稳地待着,根本就没有向任何人求救。
也就是说,除了锦衣卫的人外,对方没有和任何人接触。
即便如此,还是有些念旧情的官员,知晓钱谦益被抓进了诏狱后,联合了一帮子人,为他去找朱由检求情了。
朱由检对此无动于衷。
照着事情的发展,钱谦益这回是栽定了!
但温体仁隐隐觉得,这回的事情一定不简单。钱谦益的反应太不寻常,引起了他的警惕。
很快,他的人便收到了消息——曹化淳要救钱谦益!
李修文掌控着京城的情报网,想散布个消息自然是轻而易举的。在曹化淳正忙着上下活动,准备搭救钱谦益时,这个消息,很快就“不小心”传到了温阁老的耳朵里。
温体仁听到下人的汇报后,冷笑不已:“你曹化淳倒是能耐了,敢和我作对!”
随后,他让人散布消息,说曹化淳接受了钱谦益的贿赂,还有人亲眼看到,对方去了北镇抚司诏狱。
这个证人,自然是温体仁安排的。当消息散布出去后,他写了份奏疏,向朱由检密告曹化淳受贿。
为了事情更加稳妥些,他还请了假,称病在家。
温体仁是个老狐狸,每次要整人时,都会请假在家,称自己年老体迈,不能继续为朝廷效力云云。
这当然只是个形式,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和外边发生的事情无关罢了。他知道,朱由检肯定会挽留自己的。
然后,温体仁就安心地在家等候消息了。
他之所以如此自信,是有原因的。要论圣宠,满朝没人能比得上自己的。
担任首辅这么多年了,几乎每个月都有人弹劾自己,可结果呢?
前些日子,就有个叫傅朝佑的,上疏弹劾自己六大罪,什么得罪天子、得罪祖宗、得罪天地等等,结果那人自己被下狱问罪了!
由此,温体仁认为,自己整个小小的司礼监太监,轻而易举。
然而,这份密奏居然让曹化淳看到了,朱由检拿给他看的。
乾清宫。
曹化淳看到这份奏疏后,后背顿时凉飕飕的,直冒冷汗。
这个老狐狸,居然还打算整我?
恐慌之余,曹化淳立马“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哽咽道:“求皇上明察,老奴没有去见过钱谦益,这全是温体仁的污蔑之词!”
朱由检端坐在龙椅上,静静地看了他很久,才说道:“大伴侍候朕多年,朕自然是不相信这样的事情的。可温体仁言之凿凿,还有人证,你如何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最终,他还是选择相信自己这个“大伴”。
“老奴谢过皇上。”
曹化淳也不含糊,忙请求道:“皇上,老奴愿意主审此案,洗刷自己的冤屈!”
朱由检轻轻颌首道:“好,此案就交由你来审理!”
曹化淳片刻都不敢耽搁,立马出宫去了东厂,找东厂提督王之心为自己出出主意。
王之心听了这事,也觉得十分麻烦。
此前,温体仁要对付骆养性的时候,东厂就已经衣卫联手,准备对付温体仁。可查了很久,都没能到有用的情报,只能是小心提防着,不让温体仁得逞罢了。
如今温体仁要对付曹化淳,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俩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着急地想了半天,正苦无对策之时,王之心突然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人——张汉儒。
这人不是告钱谦益吗?把他给抓过来,丢进诏狱,严刑拷打一番,就不信他不说实话!
还有,说是见到曹化淳去过诏狱的那证人,也要抓回来。
这倒是个好主意,可张汉儒在苏州呢,派人去抓,来回怎么也得一个多月吧?
算了,晚些就晚些吧,先把京城那个“证人”给抓了再说。
王之心立马派出了东厂的番子,出去抓人。
曹化淳觉得,自己得先见见钱谦益,了解案情的详细经过,便起身告辞。王之心送他来门口,却看到了李修文。
李修文正带着两名亲信,押着一个人往北镇抚司走着,见到俩人,停下来向他们点了点头,笑道:“曹公公今日怎么有空出宫,过来东厂了?”
“还不是钱谦益那事儿,真是害苦了咱家!”
曹化淳摇了摇头,奇怪地问道:“李大人这抓的是甚么人呐?”
李修文抬头看了张汉儒一眼,解释道:“这人叫张汉儒,我收到消息,说是他来京城了,便将他扣了下来,想来应该对这案子有些用处。”
“张汉儒?!!”
两位太监同时惊呼出声。嘿,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李修文故作惊讶道:“怎么了、怎么了?”
俩人相视一笑,上来拍拍李修文的肩膀,王之心赞道:“李大人真是能干,我俩正准备去苏州抓这人呢,你倒是直接给送来了。”
“嗨,我这不是闲的嘛!”
李修文的演戏功夫,可谓是炉火纯青。两位公公想睡觉,他就送来了枕头,自己直到现在还是“不知情人士”呢。
曹化淳向他解释了一番,他才作了然状,恨恨地骂道:“这个老狐狸,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咱们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