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虽说并无多少实权,可是那些规制、礼仪一项项细究,怕没有几府的人逃得过。
姐妹几人正悄声低议,就见一个小太监拔步奔进殿来,说道,“请夫人、小姐们前往御花园入宴!”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跟着小太监入琼宛门,向浮璧亭而来。
浮璧亭内,诸王、群臣与各府公子已先到一步,在大殿左侧恭立。夫人、小姐们入殿,只是在殿门行过一礼,依品依阶,在右侧案后立下,静静等候。
隔不过片刻,只听殿外小太监扬声道,“皇后娘娘到……”随着喝声,卫盈毓在前,众妃随后,踏进殿门。
众人纷纷跪倒,说道,“恭迎皇后,恭迎各位娘娘!”
莫寒月微微抬头,透过留海的缝隙,只见卫盈毓着一袭雀金凤袍,仪态端庄,缓缓而行,在她身后,已是明妃的拥月公主与谢沁并肩而行,再往后,才是易妃等人。
前年中秋,谢沁侍寝之后,已正式封妃,因她身上还有二品郡主的诏封,身份已在易妃之上。
感觉到她的目光,谢沁回过头来,目光在她身上微微一停,眸中露出一丝暖意,轻轻点头,脚下却不稍停,径直向殿内去。
莫寒月扬唇,回以一笑,垂下眸去。
卫盈毓踏上高高的御阶,等嫔妃分立,才大袖一摆,说道,“都平身罢!”
“谢娘娘!”众人俯首谢恩,刚刚站起身来,就听殿外小太监扬声道,“皇上驾到……”
众人闻言,忙又纷纷拜倒,卫盈毓也紧行几步,在阶前跪倒,恭声道,“恭迎皇上!”
殿门外,宇文青峰已换过一身玄色龙纹常服跨进殿来,踏着大红地衣,向上方的御座走去。
在他身后,宇文峻仍然蟒袍玉带,金冠束发,落后三步跟随,穿过两侧跪拜的众人,在御阶下停步。
皇帝踏上御阶回身,小太监才扬声喝道,“拜……”
卫盈毓当先俯身拜倒,说道,“臣妾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满殿众人跟着磕下头去,高声道,“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宇文青峰点头,说道,“都免礼罢!”这才回御案后坐下。等众人谢恩起身,含笑道,“今日非年非节,只为庆贺峻王授冠之礼,唤大伙儿来,不过图个热闹,不必拘礼!”
宇文峻俯首,含笑道,“谢皇叔!”
宇文青峰点头,说道,“都入座罢!”
“谢皇上!”众人齐应,各自入座。
峻王宇文峻身为此宴的主角,皇帝特意传旨,将他的案几设在自己下首,竟在诸亲王之上。
如此一来,虽说平日不把峻小王爷放在眼里,此时小姐们的目光,也都不禁锁在他的身上。
但见他紫袍玉带,金冠束发,身姿清瘦挺拔,剑眉飞扬,唇含浅笑。许是皇室中人天生的华贵,举手投足间,竟然自见丰仪,哪里还有平日那惫赖的横样,分明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这就是记忆中,那个单薄的惫赖少年?这就是那个从不曾被人留意的空壳子王爷?什么时候,他已经长成,还竟然有此风仪?
不要说众小姐看直了眼睛,就连众公子的目光,一时也被他引去。
莫寒月却微微扬眉,心中暗笑。这小子也有如此中规中矩的模样!
酒过三巡,歌舞也已换过几回,只听承亲王宇文青杨笑道,“峻儿这初入朝堂,就要为皇上主理大事,可要尽心尽力才是!”
宇文峻微微扬眉,问道,“六皇叔是指……”
宇文青杨挑眉,含笑道,“再过几个月,就是三年一度的秀女大选,岂不是礼部的大事?”
“是啊!”怡亲王宇文青榉也跟着点头,向上行礼,笑道,“大选跟着大考,虽说忙碌,可也是皇上之喜!”
选秀,皇帝又要充实后宫,科考,可是为朝堂网罗人才!
老靖国公点头,说道,“这皇嗣是一国之本,东宫空虚,人心不稳啊,选秀当是朝中大事!”
这话说出,上至皇后,下至嫔妃,顿时神色微变,垂下头去。
皇帝没有子嗣,至使东宫空虚,自然是她们之过。
卫东亭也不禁脸色微变,打个哈哈,说道,“靖国公言之有理,只是皇上春秋鼎盛,假以时日,自然子嗣绵延,倒不必担忧!”
皇后卫盈毓从两年前滑胎之后,竟然再没有动静。如果这皇长子的位置被旁人夺去,他卫东亭岂不是白忙?
登基六年,也没有一子半女诞下,也早已成了宇文青峰的一块心病。老靖国公此言,正正戳中他的痛处,也不由微微皱眉,转瞬又扬出一抹笑意,说道,“今日是峻王的好日子,尽提朝政做什么,各位大人受朕倚重,日后也要多多扶助峻王!”
一句话,又将众人的注意力移到宇文峻身上,卫东亭顺势转话,点头道,“皇上对峻王爱重,今日已行授冠之礼,日后再迎娶王妃,皇上也算了桩心事!”
“是啊,皇上!”侧坐龙案边的皇后卫盈毓含笑接口,说道,“峻王如今已经成年,也该指婚了!”
峻王的亲事,被这父女二人接连提起,莫寒月心中顿时恍然。
难怪!
难怪只是峻王的授冠之礼,竟然要各府的诰命、小姐伴宴,原来,是要给峻王选妃啊!
御座上皇帝也微微点头,含笑道,“不错,寻常人家,子侄十五、六岁就要娶妻,如今峻儿年已十八,是该立妃了!”说话间,目光已向小姐们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