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前来过两次,已是轻车熟道,跟着前来办事的群众朝大门里走,刚步入院落,左边办公室忽然冲出一个穿灰色羽绒服外套的年轻男子,拦住他们粗声大气喝问。
“慢着慢着,你们是干什么的,不许乱闯!”
庄晓杰没见过这人,反问:“您是做什么的?”
“灰外套”瞪大一双三角眼,像蝮蛇一样昂首吐信:“我是这里的警察,你们有事得先跟我通报。”
这粗鲁的态度怎不叫人生气?庄晓杰估摸对方一定识得他们身份,故意使绊子阻碍采访,客气的说:“我们是上海明珠电视台的记者,想找吴兴国所长了解一些情况。”
“灰外套”上下打量他一番,态度未见缓和,指着潇潇雨歇问:“这人怎么戴着脸谱?先摘下来!”
庄晓杰早替潇潇雨歇编好借口,笑道:“我这同事去年遭遇火灾,面部烧伤严重,戴面具是怕吓着路人。”
“灰外套”冷笑:“什么样的伤能吓到警察?到了派出所还遮遮掩掩,我看有鬼。”
边说边上前揭面具,幸好潇潇雨歇早做提防,面具有透明胶粘着,轻易揭不下来。他退后几步不慌不忙说:“我这脸还等着做植皮手术,现在不仅别人,自己看了都受不了,请您照顾一下我的自尊。”
“灰外套”不肯轻信,质问:“你说你遇到火灾,怎么只伤了脸,脖子还好好的?”
潇潇雨歇说:“当时遇到爆炸,现场的腐蚀性液体喷溅到脸上造成灼伤,所以只伤了脸。”
他对答如流,对方找不出破绽,只好作罢。转问庄晓杰要证件,等庄晓杰递上记者证,他只漫不经心瞟了一眼便立下断言:“我看这证件像假的。”
庄晓杰已确定他在找茬,镇定辩解:“怎么可能是假的呢?上面有正规的钢印,您如果怀疑可以马上打电话去我们台里核实。”
“灰外套”存心刁难,哪里听他解释,变本加厉讽刺:“就这造价技术还想蒙我?拿100块,别说一本小小的记者证,中、南海的通行证我都能给你造出来,。”
他脸上抖动的横肉令庄晓杰心下着恼,忍不住反唇相讥:“您对伪造证件这么有心得,是有这方面的门路,还是专门干这个的?”
“灰外套”眉毛一竖,大骂:“还敢挖苦人?你小子中午是不是吃了屎,嘴这么臭!”
庄晓杰毫不示弱:“您才应该注意言行,未经专业鉴定就信口污蔑,我可以告你诽谤。”
“我就诽谤你怎么了?马上跟我滚出去!”
“灰外套”连蹦带跳叫嚣着轰赶他们,庄晓杰等人据不退缩,坚持与之理论,吵闹声很快惊动其他办公人员。几名身着警服的人先后赶来查看,其中一个头发半秃的胖警察昨天接待过他们,皱眉说:“怎么又是你们,都说了我们不接受采访,赶快回去吧。”
庄晓杰铁了心要斩获一些有效素材,岂能无功而返,当场据理力争。
“我们是记者,有采访权和监督权,更代表公众的知情权。蔡家的案子案情复杂,不是普通的强、奸案,对这种舆论影响恶劣的案件,派出所做为政府职能部门有义务接受舆论监督,更必须积极主动配合媒体及新闻记者采访调查,协助我们将案件如实介绍给人民群众。这是宪法规定的,任何人都不能推诿。”
他搬出法律撑腰,对方也不便耍无赖,仍照先时的说辞一口咬定警方正在查案,调查过程暂时保密。
庄晓杰一个撕逼行家,最会见招拆招,立刻抓住漏洞准确反击。
“请问什么环节需要保密?嫌疑人的身份?还是作案过程?”
“这案子不是我负责,我不太清楚。”
“据我们了解这案子还卡在派出所,并没有上报延庆县刑警队,请问贵所谁在负责?请负责人出来接受采访。”
另一名矮个子警察抢话:“负责人出差了,不在这里。”
这自作聪明的猪队友正中庄晓杰下怀,质问那胖警察:“昨天您不是这么说的,摄像我还留着呢,您和您这位同事说法相左,究竟谁的话是事实?做为警方对外口径自相矛盾,这样有损公信度。”
村警受教程度普遍不高,素质也参差不齐,乡镇派出所又往往是上级政令难以通行的独立王国,警员思想教育跟不上,容易由公仆变大爷,骑到人民群众头顶作威作福。龙岭村派出所显然就供着几位这样的大爷。
那胖警察被庄晓杰三言两语逼得恼了,嚷起来:“你是谁啊!?拿着鸡毛当令箭,还想让别人都捧着你吗?告诉你,中、央电视台派来的也就那么大回事,咱们龙岭村的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庄晓杰大声说:“我们是记者!”
矮警察一口唾沫喷来:“记者?妓、女的妓吗?一瘫屎不臭,你们偏要挑起来臭,吃饱了撑的!”
庄晓杰冷笑:“照您说的,龙岭村警方一开始就打算把这个案子藏着掖着了?警察的职责是维护社会治安秩序,保护公民的人生安全,惩治违法犯罪活动。如果因为警方的不作为给受害者造成损失,通过行政诉讼后当事人将会承担法律责任!”
最开始阻拦他们的“灰外套”骂道:“你少唬人,有本事你尽管去告,能告垮我们派出所我就跪地喊你一声爷爷!”
他边说边狠狠推搡庄晓杰,潇潇雨歇马上拉住他严肃警告:“不准动粗,要是构成人身伤害我们真会去法院起诉你。”
“灰外套”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