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香墨来了碧翠园串门儿,她平日里谨慎着不去花园子里走动,只有同住青竹园的香书能陪着她说说话儿,早就憋坏了。
可几个姨娘里,她和三位新姨娘不太熟,美云美玉的桂香居她又不想去,美玉总是病怏怏的,怕过了病气,美云这个人最近总不爱理人,就是一个人也能发呆半天。至于向来和蓉二夫人交好的春娟姨娘,敌人的朋友就是敌人,香墨也和她亲近不起来。想来想去,她也只有和碧翠园的钱玉宁最说得上话了。
虽说自己不想前去招惹香墨,但人家来了,钱玉宁也不好将她赶走,况且,三个孩子已经玩在了一处了。见香墨挺着大肚子走进来,钱玉宁招呼着她坐下,又吩咐冬雪上了茶。
香墨喝了一口茶,满足的叹息道:“哎!还是你这儿舒坦,我整日呆在青竹园里,都要闷坏了。”
钱玉宁看着她七个月的肚子:“你这,已经七个月了吧,感觉怎么样,还行吗?”
香墨用手摸着肚皮上冒了尖头出来的肚子,笑着说道:“还行,吃得下,不像怀玉姐儿的时候一样,吃什么吐什么,就爱吃些酸梅子,我现在呀,什么都爱吃,是辣的也能吃,酸的也能吃,一顿饭能吃三碗,你看我都长胖了。就是这睡眠不太好,最近都是晚上睡不着,白日里睡到大中午才起来,感觉整个人疲乏得很,也不知怎么了,从前怀玉儿时可没有那么贪睡的。”
钱玉宁担忧的问道:“那你和小侯爷说过没,报了蓉二夫人没有?还是要找个大夫来看一下才好,莫要大意了。这大人睡不好,肚子里的孩子也会遭罪的。”
香墨笑一笑:“我与小侯爷说了,也找了大夫来看过的,说是没什么,大概是我自己想多了吧。上一次的事儿,你也知道,我以为她要报复的,可现在还没有动静,我这心里就老想着,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可难受了。”
见她这么说,钱玉宁尴尬一笑:“许是蓉二夫人大度吧!她哪天真的用力按压了你的肚子吗?”
香墨眼里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看了她一眼,道:“不知道,总之,她一把手放我肚子上面,我就开始疼起来了,肚子里一抽一抽的,不由自主就叫了起来。”
钱玉宁:“哎呀,那天看你你那样惨叫,可吓死我了,赶紧遣了丫鬟去请大夫来。”
香墨感激的说:“真是多谢姐姐了,幸好大夫来得快,不然玉姐儿头上撞得那块肿包可遭罪了。”她看了看一旁正在逗凤哥儿的崔惜玉,见女儿也正转过头来看自己,就对着她笑了起来,玉姐儿也回了她娘一个甜笑,转过头去仍是逗着凤哥儿玩起来。
香墨转过头来看着钱玉宁道:“可是我怎么听说上次姐姐的两孩子病了,去请大夫却怎么也请不来呢?”
钱玉宁抬起头来看了窗外一眼:“唔,当时也怪刘嬷嬷蠢笨,竞找不到木管家,找了个二管家又不顶用,这才延误了些时间。”
香墨说道:“哦,我也听说了,那位姓宋的二管家像是被侯爷夫人打了五十大板,腿都打折了,也是活该,主子的事儿不尽心去办,这种人拿来有什么用。”
她顿了顿,看着钱玉宁说道:“不过我怎么听我的丫鬟说,远远儿的看见你在花园子里被罚了跪,这道是怎么回事儿呀?”
钱玉宁有点恼了,这香墨真是口无遮谈,尽挑人家不愿意提的事儿来说,也真是个麻烦人,她张口淡淡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在花园子里看见侯爷夫人,请了个安罢了。”说完就起身走到立春身边,从她手里抱过月姐儿来说道:“月姐儿,来姨娘抱你出去看花花,院子里的花花开了,好漂亮呦!”
月姐儿两只小手拍着巴掌,嘴里一直喊着:“花花,花花,花花,………”她现在已经能说一些简单的字了,都是钱玉宁平时没事儿做时指着实物教的。
香墨在一旁撇嘴道:“月姐儿还小,你教她叫什么姨娘啊!我的玉姐儿都是直接叫我娘亲的,反正少夫人又不在,谁还管这个。”
钱玉宁懒得和她争辩,瞟了她一眼,说道:“哪能这样没有规矩,姨娘就是姨娘,不可以胡乱叫的。”她说着,心里有些不舒服,虽然她也不想自己的孩子称呼自己为姨娘,可毕竟这就是规矩,没办法改变的事。
想到这里,钱玉宁眼神一暗,孩子已经一岁多,开始学说话了,她迟迟不肯教孩子喊姨娘和母亲两个字,一来是现在府中少夫人不在,两个孩子没有能唤做母亲的人,二则是自己也是怕听见孩子们叫她姨娘的,只是,这是迟迟早早的问题,无法避免,只是能拖一些时日罢了。
正说着,玉姐儿跑过来抱着香墨的手臂一摇一摇的撒娇说道:“娘亲,你看凤哥儿多可爱,咱们将他抱回去玩几天吧,爹爹喜欢凤哥儿,若是凤哥儿住在咱们院子里,爹爹一定****都来的。”
香墨一把拍开玉姐儿的手轻斥道:“胡闹什么,凤哥儿是咱们侯府的男丁,可金贵着呢,你只是个丫头片子,你爹当然更喜欢凤哥儿了,若是将凤哥儿抱去咱们的青竹园养着娘自是愿意,可你钱姨娘不同意啊!”香墨一双细长的挑眉凤眼斜斜的把钱玉宁瞧着,慢悠悠的说出这番话来。
钱玉宁抱着月姐儿转过身来,面上薄有怒色,说道:“我自然是不会同意的,我自己生出来的孩子当然是我自己养着。”
香墨见钱玉宁生气了,拿手上的手绢儿捂在嘴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