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就有陪都一说,也称辅都,陪都划分十种,分别为两京制、多京制、军镇型、留都型、圣都型、守望型、霸府型、市集型、未就型,如今大齐朝廷遵循前朝大郑旧制,施行多京制,也就是常说的“四都”,分别是帝都、中都、江都、北都。
因为中都是大齐太祖皇帝需爱体验的龙兴之地,所以中都在四都中排名第二,仅次于帝都,可因为西北战事的缘故,中都沦为百战之地,已是被地处繁华江南的江都渐渐超越。
江都临海,因为海贸兴盛的缘故,天南海北之人汇聚于此,南人北人,魏国后建,草原宝竺,甚至还有极西之地的海客,相貌金发碧眼,与中原人迥然不同。以至于其繁华程度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足以与帝都相媲美。
可江都又不同于帝都,如今仍是遵循着大楚年间的坊市制度,至今各坊各市的名称都未曾改过一字,不过今天却出了一桩大事,朝廷下旨,布政使张鉴亲自带人将道术坊的名字改为青锋坊,三尺青锋的青锋,寓意再是明显不过。而且根据朝廷的旨意,此地自今日起,便划归剑宗所有,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无论江南道门在此地扎根多少年,道术坊在名义上还是朝廷的地方,朝廷愿意给谁就给谁,难道你江南道门还敢找朝廷理论一番不成?也许以前敢,现在却是万万不敢,毕竟道门在某些寻常人等不知道的事情上理亏于朝廷。
承平二十二年的一场大战,将道术坊打了个天翻地覆,尤其是佛门龙王的移山大力神通,不知毁去多少道观,徐北游接手之后,便开始全面整修,并且不许外人进入其中,也正因为如此,当初他才会与徐仪、魏元仪一行人冲突,甚至还与一位司礼监秉笔大打出手。如今自是没人再敢去故意挑衅,此时的道术坊中除了一众工匠和剑宗弟子之外,再无其他人等,仿佛变成了与世隔绝之地。
一名年轻女子牵着一个孩子走在道术坊空荡荡的街道上,女子容颜绝美,一身素衣,只是不知为何脸上略带淡淡郁意,似乎满怀心事,望向四周时,有些心不在焉。孩子年纪不大,也就十岁左右,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咕噜噜直转,灵气十足,其中又透露出一股与他年龄并不相称的精明,望向四周时,满是好奇和兴奋。
其实说起来女子和这孩子不仅仅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也曾经一起共患难,所以两人之间的关系很不一般,此时孩子摇晃着女子的胳膊,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巨大府邸,问道:“师姑,那就是剑气凌空堂吗?”
女子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望向府邸,然后点头道:“嗯,这就是我们剑宗重建的剑气凌空堂,等你师父回来之后,就会挂匾了。”
“师父啊。”孩子啧啧道:“听说师父在帝都给我娶了个一个师娘,而且这位师娘还是公主,那可是皇帝的女儿啊。”
女子的脸色微寒几分,似有不快。
孩子自知失言,不敢再去多说,生怕再惹来师姑更大的不快,拉着女子往那座府邸行去,两人步入府邸,其中有许多剑宗弟子在来回忙碌,见到女子和孩子之后,纷纷主动行礼,望向女子时透露出几分发自肺腑的敬畏。
女子脸色平淡,没有刻意还礼,只是与孩子一起在府邸中走走停停,四下打量这座新建成不久的府邸。然后一路来到府邸最深处,在这里有一座已经建好的大殿,其中悬挂着剑宗历代祖师的画像,从最早的上清大道君到最近的公孙仲谋,皆在其列。
女子指着公孙仲谋画像其后的位置,缓缓说道:“神通,你师父的画像早晚都会悬挂上去,”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那一天?”
女子正是徐北游的师妹吴虞,而孩子则是徐北游收的第一个弟子李神通。
李神通的视线越过预留给徐北游的位置,极是豪气道:“剑神李神通,这里当然应该有我的一席之地。”
吴虞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笑意,打趣道:“剑神?你师父也不敢如此自称,你小子倒真是好大的口气。”
李神通理所当然道:“若是连想都不敢想,那还如何敢做?我要做剑神,首先就要我想做剑神。”
吴虞柔声道:“有志气。”
孩子笑问道:“师姑呢?”
吴虞低头看着从裙摆下探出的鞋面,抿了抿嘴唇,然后说道:“我啊,做不了剑神,也做不了剑仙,甚至做不了剑侠,顶多就做个剑客吧。”
她犹豫了一下,望向李神通道:“神通,有些话本该由你师父来问,不过我今天越俎代庖一回。”
李神通愣了一下,然后点头道:“师姑但问无妨。”
吴虞轻声问道:“神通,你要是接过剑宗的担子,那面对的就是巍巍道门,你知道道门多大吗?江南道门和镇魔殿加起来也不过道门的十分之一,单凭手中的剑,扛得下吗?”
李神通稚嫩的脸庞骤然凝重起来,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既然师父都能扛得下,那我万万没有扛不下的道理。”
吴虞轻轻叹息一声。
此时的李神通颇有当年萧瑾的风范,虽然不是域外来客,但却早慧早熟,轻声道:“我要是做了剑宗宗主,能像历代祖师那样纵横天下,定要一剑摧去都天第一峰。”
吴虞微微一颤。
李神通自言自语道:“上官祖师爷在临死前将诛仙传给了师祖,师祖又在临死前将诛仙传给了师父,师姑,你说会不会有一天,师父也会把诛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