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事情至此明了,是暗卫府将北禅寺的僧人满门屠尽,而天机阁叛徒林朗则是在逃入北禅寺避难时被牵连其中,同样被暗卫斩杀,不过暗卫并不知道林朗的真实身份,只当他是一名普通僧人,所以他所盗走的天机阁机密图纸仍在他的身上,并未被暗卫搜走,至于燕莺,只能说造化弄人,天意如此。
华西山问道:“李师兄,事关暗卫府,不是我等可以轻易决断的,不如将此事上报大匠造,请他老人家定夺。”
李善哉紧紧握着那枚代表暗卫府身份的腰牌,沉声道:“就怕我们走之后,暗卫府立刻毁尸灭迹,到最后死无对证,就是大匠造也奈何不得他们。”
华西山轻声道:“暗卫府素来骄狂,连道门和佛门都不放在眼中,动辄屠灭满门,看暗卫府这次不惜将北禅寺满门屠灭的举动,其中定然有天大谋划,即使我们是天机阁中人,也难保暗卫府不会丧心病狂地生出杀人灭口的心思,若是久留此地,恐有不测之忧。”
李善哉正要说话,忽然就见远处有一道剑气冲霄而起,紧接着一道嗓音响遍整个北禅寺,“既然来了,又为何藏头露尾?”
“潜龙、卧虎、雏凤、幼麟。”紧接着又有一道声音响起,“在老夫看来,另外三人不过是徒有虚名,唯有徐公子方才称得上名副其实。”
一行人均是色变,李善哉与华西山对视一眼后,均是看出对方心中忧虑,竟是又牵扯到了那位徐公子?难不成是暗卫府在此地袭杀徐公子?
不过这位徐公子乃是韩阁老的义子,而韩阁老又与自家阁主不合,若真是如此,他们此番说不定还是与暗卫府站在同一根线上。
他稍稍沉默,对六名弟子及燕清吩咐道:“你们在此地结阵而守,我与你们华师叔一同过去查看。”
两人不再犹豫,隐蔽自身气机,朝着剑气所起方向悄然行去。
当两人跃上一座偏殿,从屋脊后探头望去,只见正有两人对峙,其中一人黑衣白发,身前立有一方剑匣,而另外一人方巾青袍,竟是他们先前所去客栈的掌柜。
徐北游自是已经发现了正在窥视的二人,不过并不以为意,只是望向那客栈掌柜,缓缓道:“为了徐某一人,足下不惜将满寺僧人屠尽,倒是让徐某不知该感怀‘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还是该受宠若惊。”
掌柜笑道:“这点小伎俩能入得徐公子法眼,在下已是受宠若惊,本以为徐公子要在这点小伎俩中受些伤势,如今看来,即是在下高估了自家手段,也是低估了徐公子。”
徐北游笑了笑,“棋枰之间有先手和后手之分,先手未必会赢,后手也未必会输,若是阁下愿意随徐某上京见一见家中老父,那么徐某便不与你为难。”
掌柜面无表情,反问道:“徐公子当真觉得吃定在下了吗?”
徐北游笑道:“难不成阁下还觉得徐某人是在虚张声势?”
掌柜摇头道:“惭愧,在下实在看不出徐公子到底是真的没受半点影响,还是虚张声势。”
徐北游一拍剑匣,有一剑飞出,悬于身前。
他伸手握住天岚的剑柄,平静道:“徐某到底如何,阁下一试便知。”
掌柜脸色阴沉,半晌方道:“久闻徐公子剑道无双,区区不才,又岂敢掠徐公子虎威。”
“哦?”徐北游眯起眼,将手中天岚下是同意要与我共赴帝都了?”
掌柜静默须臾,忽而笑道:“如此说来,徐公子是打定主意要与在下为难一番了。”
话音未落,掌柜身形已是向后急退,两只大袖一拂,袖口处有星星点点闪烁,疾射向徐北游的面门。
徐北游笑笑,手中长剑一抖,剑芒如雨,将这些星星点点悉数击落,却是一支支幽黑的灭神箭。
徐北游微微一笑,“灭神箭厉害不假,可既不成箭雨之势,又没有雷霆弩车,恐怕还奈何我不得。”
掌柜轻笑一声,道:“徐公子轻描淡写之间便将八支灭神箭击落,不愧是名震江都之人,但若是雷霆弩车,徐公子还能挡得下吗?”
话音方落,天空中已经是响起一声刺耳的尖啸声音。
一支足有一人合抱粗细的灭神箭自天外疾射而至,其势之大,以至于在空中拖曳出一道长长的白色冷凝烟云。
箭身上铭刻着诸般奇异符文,使得这一箭就像剑仙一剑,足以破去地仙境界的护体罡气和体魄,甚至是让修为稍弱的地仙直接尸骨无存。
上次徐北游在江都城外被白玉伏击,就是差点儿死在雷霆弩车的手中。
徐北游脸色骤然凝重,手中剑势暴起,以剑十三逆流而起。
剑气冲霄,若贯日长虹。
下一刻,整支弩箭与徐北游手中天岚轰然相撞,剑气冲刷之下,哪怕是雷霆弩车所激发的灭神箭也要寸寸碎裂,不过其中又有硫磺硝石之气传出,所有碎片在半空中再次轰然炸裂,一瞬间仿佛是帝都年关夜空中所绽放出的璀璨烟花。
正在一旁偷偷窥视的李善哉和华西山两人看得震撼莫名,不得不承认,虽然是天机阁主导设计了雷霆弩车和灭神箭,但真正用来,还是要看暗卫府,他们两人至今都没有发现雷霆弩车到底藏于何处。
就在两人以为那位徐公子要死无葬身之地的时候,烟尘缓缓消散,徐北游的身形重新浮现,握剑的右手上有鲜血不断流下,血珠沿着剑柄流淌到剑身上,一个又一个血珠滚过剑锋,最后顺着剑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