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北游惊讶之后恭敬施礼道:“公鱼先生。”
身着青衣的陈公鱼温颜道:“北游,你这一路走得不慢啊,镇魔殿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我看却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成为修行界的笑柄。”
徐北游略微汗颜道:“还是多亏先生等诸位前辈不吝出手相助,否则以晚辈之低微修为又岂能走到江南。”
陈公鱼摆了摆手,笑道:“年轻人还是要有些敢为人先的锐气,莫要学我们这些老家伙的谦卑暮气。”
徐北游对这位曾经救过自己的儒门大先生很有好感,闻言后如晚辈那般点头称是。
陈公鱼微笑道:“这次坐而论道的声势远胜往年,来的人很是不少,对你而言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不知你想先听哪个?”
徐北游想了想后说道:“先苦才能后甜,那就先听坏消息吧。”
陈公鱼悠悠说道:“镇魔殿排名第九的大执事南方鬼帝已经来到大报恩寺。”
徐北游脸上表情微微一僵,继而恢复平常,轻声问道:“南方鬼帝如何知道我的行踪?”
陈公鱼摇了摇头,语气颇为无奈道:“年轻人只知道争风吃醋,却不知红颜祸水。”
徐北游听得不明就里,也不好继续追问,只能转而问道:“那好消息呢?”
陈公鱼轻声笑道:“齐阳公主萧知南此时也在寺中。”
徐北游一怔,然后恍然道:“那么端木玉肯定也在了,看来这位端木公子还是亡我之心不死。”
陈公鱼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很是满意年轻人的悟性,说道:“既然你猜出来了,我便与你明说,追踪觅迹是暗卫府的拿手好戏,你在缺月观泄露过踪迹,这一路行来,虽说也曾掩饰痕迹,但终究是有所疏漏之处,依照这些痕迹暗卫府不难推演出你们的目的地,端木玉已经去过道术坊,至于去做什么,不用我再多说。> 陈公鱼坦然受了徐北游一礼,而且似乎早就知道徐北游要有此一问,不慌不忙道:“我久居江南,算是半条地头蛇,对于地面上的风吹草动还算是知晓,若是有心留意,想要知道这些不难。”
徐北游无意继续深究下的隐秘,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晚辈就先告辞了。”
“去吧。”陈公鱼挥了挥手。
目送徐北游走远之后,陈公鱼在原地驻足良久,若有所思。
刚刚从论道那边脱身出来的孔逸箫来到陈公鱼身后,垂手而立,陈公鱼叹了口气道:“小家伙还挺警惕,你再去给端木玉手底下的蠢货们透个信,告诉他们剑宗少主已经抵达大报恩寺,还是像上次那样别留什么痕迹,然后什么也不要做。”
孔逸箫应诺而去。
陈公鱼转过身去,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石柱上不知何时立了一只虎皮猫,精瘦到皮包骨头的程度,身上花纹酷似虎纹,尤其是额头上的王字纹路,使得整只猫好似下山瘦虎,绿油油的眼睛中满是阴鸷戾气,盯着人看的时候,仿佛要择人而噬。
就是这样一只满脸凶相半点不讨喜的猫儿,竟是被取名为阳春,阳春白雪的阳春,昵称雪儿。让人如何也想不通其中关键。
陈公鱼望着猫儿,轻轻唤了一声雪儿。
猫儿从石柱上跃下,然后紧跑几步,跃入陈公鱼的怀中。
陈公鱼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雪儿的脑袋,眯眼眼眸,“世事多艰啊。”
另一边,徐北游作别陈公鱼之后,往后寺塔林行去,不过还没到塔林边缘就被一名不起眼的僧人拦下,徐北游无奈只能离开此地,不过他并不想现在就与萧知南见面,也许是那点可怜的男人自尊在作祟,他打算在江都站稳脚跟之后再去见这位公主殿下。
说白了,萧知南是个让他自行惭秽的女人,他不想让这个原本应该与自己一辈子也没有半点交集的女人看到自己的狼狈不堪。因为他知道自己配不上萧知南,也知道这位公主殿下之所以青眼自己,绝不是动了什么少女心思,
正如萧元婴所说,徐北游贪图公主的美貌和身世,公主也只是做了一次慧眼识英才的买卖,
徐北游实在想不出自己身上除了剑宗少主的身份,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入得那位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的法眼。在他看来,公主殿下无非是下一次注,赌他能不能成为师父师祖那样的剑仙,若是赌对了,那就是提前积攒下一笔厚重的香火情分,若是赌错了,公主殿下也不损失什么。
所以徐北游对萧知南的感觉一直都是很纠结,就像一朵美丽的毒花,不敢去摘却又舍不得放手。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徐北游刚刚离开塔林的范围就与正朝着这边走来的公主殿下走了个对脸。
公主殿下与徐北游记忆中的形象变化不大,只是换了一身素色衣裙,怀里抱着一只通体如雪的白猫,相貌还是那般倾国倾城,还是让他惊为天人的模样。
这次突如其来的久别重逢让徐北游猛地怔住,等到他想要转身的时候,却已经为时已晚,因为萧知南也已经看到了他。
“徐北游。”她走到徐北游的身边,看着这个目光有点躲闪的年轻人,笑道:“你到江南之后不来见我也就罢了,现在遇着了还想躲着我,难道我是吃人的母老虎不成?”
徐北游沉默许久,艰难开口道:“公主殿下,我打算过些时日再去的。”
“过些时日?”
萧知南望着徐北游脸上那道灭神箭留下的鲜红伤痕,轻声道:“你这段日子过得挺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