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云鬟只一诈,果然崔钰撑不住,自己摘了香囊,露了出来。
季陶然听了,喜不自禁,又看云鬟,又喜又笑,道:“好妹妹,你怎地这样能耐?”
云鬟虽不愿跟他多有接触,然而见他这样喜笑颜开的模样,这笑容堪比太阳之光,云鬟心头微酸,便也一笑道:“这算什么?”
季陶然兴高采烈,忽然说道:“你这能耐,堪比清辉了。”
既然开了头,云鬟也再难硬装下去,便问道:“什么意思?”
季陶然好不容易同她说上了话,当下便把前日在刑部时候,严大淼说清辉“万中无一”之事说了,因道:“我瞧你们两个这能耐,倒是异曲同工的。你觉着呢?”
季陶然感慨了一句,忽然又道:“不知严大人见了你……会觉着如何呢?”
云鬟见他抓耳挠腮,没个停歇,便笑了笑:“罢了,别在此手舞足蹈的,让人看了成什么样子。”说了一句,低头往回而行。
季陶然忙跟上,因听了云鬟这句,虽然听着淡,可隐隐地有些柔和之意,季陶然心头一阵恍惚,不由想道:“怪不得清辉说她不是那样的……原来清辉说的果然至真,只不过,先前妹妹如何那样待我呢?”
然而季陶然心中虽然存疑,却不敢立刻就问,生怕再惹了云鬟不喜。
顷刻两人回到云鬟住的院子,进了门,入内落座,季陶然打量周遭,忽然见里屋帐子底下枕头边儿上,有一只小牛犊,若隐若现,如斯眼熟。
季陶然一见,想到她说“早不知扔到哪里去了”,可见又是口是心非。
云鬟回头看见,忙回身到了床边儿,把那小牛扔到枕头后面。
季陶然只顾呆看,一时并没说话,云鬟叫丫头上茶,季陶然慢慢吃了口茶,才回过神来。
云鬟打量季陶然,此刻才肯认真地望着这旧时相识,然而望着他时,不免便想起那些不愿回忆之事来,便又转开头去。
两个人一外静谧,,只听见外头风吹竹子,时而是小丫头说话的声音悄悄传来。
云鬟因心里微乱,便不欲如此尴尬面对,想到方才季陶然说起白清辉来,她便也想到一事,因问道:“如何你们常去刑部么?”
季陶然正满心空茫,不知说什么好,听了这话,便捉到了救命稻草,忙道:“不是我肯去,是清辉一直拉着我去。”
云鬟笑道:“这可奇了,总去刑部做什么?难道是去见……”
季陶然猜到她的意思,便道:“并不是去见白四爷的,清辉同四爷两个……不大好呢。”
云鬟抬眸,季陶然却咳嗽了声,不好背后说人家的闲话,就道:“清辉拉我去,是找严大人的,今儿去,却是叫我看那劳什子尸首。”一时之间愁眉苦脸,仿佛回想起先前那不堪回首的情形。
季陶然本担心云鬟听了“尸首”,必然害怕,不料她竟问道:“是因什么缘故呢?”竟满是好奇似的。
季陶然见状,才又放心地一一说来。
先前清辉拉了季陶然前往刑部,正严大淼不在,清辉问明上回带来的那当铺的尸体在何处,便拽着季陶然前往查看。
因清辉来过两回,严大淼对他又另眼相看,且又是白樘的公子,因此众人都不拦着,反是季陶然,咬牙抱着柱子,并不肯前往一步,道:“你要看则自己看,拉我做什么?”
白清辉见他死抱着柱子,忍笑道:“我怕我见血晕了,自然要你帮手。”
季陶然索性抖开他的手,索性用双手抱紧柱子道:“你见血晕了不打紧,我若看了那劳什子,回头晚上做噩梦如何是好?”
白清辉道:“大不了我陪你睡。”
季陶然回头看他一眼:“那更睡不着了。”
行验所的几个人看见这般情形,都嘻嘻哈哈地站远了看热闹,季陶然叫苦连天,嚷道:“你随便叫个验官随你去就是了,何苦只赖我。”
清辉好说歹说,终于劝他放手,到了屋里,战战兢兢把那尸首看了一回。
因死了多日,死者又是干瘦老者,伤口且又狰狞可怖,季陶然看了片刻,几乎窒息晕厥,最后连滚带爬跑了出来,扑在柱子旁边,大吐特吐。
清辉却仍又看了会子,才踱步出门,面上神色如常,就仿佛闲坐厅内喝了一回茶一般。
因毕竟死了甚久,伤口又且处理过,血渍早就干了,是以清辉看了无碍。
清辉又叫了那仵作来,便问起冯贵的伤,那仵作因见了他行事做派,不敢把他当寻常小孩儿看待,便拿了记录册子来,道:“那人因在京兆尹疗伤过,记录的很是清楚,他的双手之上有伤,肋下两处,胸前三处,大腿上也有一处划伤,胸口那两处伤的最重,若不是发觉的早,也就因失血过多救不得了。”
清辉问道:“脖子上呢?”
仵作仔细又看了一回,摇头:“不曾有。”
仵作说罢,便问道:“小公子因何问起这些?”
清辉不答,只问:“昨儿那个粱哥儿的尸首可在行验所么?”
仵作道:“不曾来,此刻还在京兆尹。”
清辉点头,便叫了季陶然要去,季陶然问道:“你又做什么?可别说是要去京兆尹。”说完之后,猛对上清辉的眼神,季陶然立刻握住自己的嘴,暗觉自己真真儿的是一只乌鸦一般。
季陶然因绘声绘色地说了被清辉押着去各处“验尸”之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