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石山下,有座石门镇。
镇外有条黄河,常年奔流不息。
镇上酒馆的老板娘石寡妇和她的独女石溪相依为命。
“溪溪,你个死丫头,死哪儿去了?”
石寡妇站在酒馆院子里,仰天大吼一声,震得树上的鸟儿都飞走了。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从屋顶上探出个脑袋,脆脆地说:“娘,我在这儿!”
石寡妇白了爱女一眼,“死丫头,别动不动跑屋顶上去,快给我下来干活!我要出去一趟,你下来看着店!”
石门镇上人不多,虽然只有一个酒馆,生意却并不好。
舍得花钱来吃酒的没几个,吃完之后赖账的还要占一大半。
大概就是冲着这孤儿寡母的,没个男人护着。
石寡妇也是个厉害人,舍了一身的脸皮,才将娘儿俩个养活了。
虽然她一天到晚凶巴巴,小溪却一点都不怕她。
这个寡妇娘,对着自己女儿,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
对着外人,那才是真的什么都豁得出去。
因为石寡妇的名声不太好,除了来喝酒的人,整个镇上都没有和她们私下来往的人。
尤其是镇上有丈夫的女人,看着石寡妇的眼神,总是带着刀子。
虽说现在这个时代,姐妹共事一夫,一女嫁二夫,不嫁不娶随意过日子,怎么样的都有。但那个寡妇脾气很硬,分明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这就让很多女人都看不惯了。
这是一个还没脱离母系社会影响的上古世界,也是小溪突然间被扔过来的一处地方。
原始得不能再原始,又神奇地不能再神奇。
要说这些神奇之处,小溪如何知道的呢?
石寡妇家是开酒馆的嘛,有酒必然要有菜。
小溪从屋顶跳到地上,院子中央的水缸之中,一只眼睛的那条怪鱼在水中游来游去,时不时发出呕吐的声音。
小溪平静地看了它一眼。
要知道,石寡妇刚带回来的时候,把她吓了一大跳。
石寡妇告诉她,这叫薄鱼,它的出现意味着即将天下大旱。
接着,石寡妇就将能找到的容器全部都蓄满了水,还专门挖了一个蓄水的地窖。
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没有水,哪来的酒,没有酒,哪来的酒馆。
石寡妇别的不管,这个薄鱼的动静,是最关注的。
小溪想了想镇外头宽几十丈,头尾望不到的滔滔黄河,心底却不以为然。
直到后来,那黄河果然水位不断下降,最后虽然没有完全断流,但只剩下河中心不到一尺深的水。
积石山方圆百里的人都指着那水过活,很多人因为抢水丧了命。
而因为石寡妇的先见之明,娘儿俩个只需要关门等待旱灾过去。
小溪这时候才真的佩服起石寡妇,因此问道:“娘亲,为什么不乘此机会将酒水抬价卖出?我们岂不是可以不用再过这样紧巴巴的日子?”
石寡妇伸手狠狠地扭了小溪的胳膊一下,道:“你个死丫头,你嫌你娘给你苦日子过了?”
“哎!哎!不是呀!娘,好疼!”
石寡妇经常对小溪打是亲骂是爱,小溪身手再敏捷,也避不开石寡妇的魔爪。
石寡妇将小溪拧了一圈之后,拉到屋子里,关上门,才低低地说:“我们孤儿寡母,做不了英雄,也做不了那富贵梦。”
瞧,真的是很有智慧的女人,谁说石寡妇看起来馇抑恢道撒泼。
现在石寡妇八成出去要账去了,再不去,等到干旱正式来临,那些帐就该要不回来了。
院子里此时没有一个客人,这时候还在半上午,太阳斜斜的挂在天上。
小溪望着薄鱼,咽了咽口水。
薄鱼肉质鲜嫩,用来炖汤最好。
小溪别的不敢说,做饭可比石寡妇强了太多。
即便没有复杂的调味品和烹具,十岁的小女孩也能将饭菜做得简单而美味。
她利落地将薄鱼从水里捞起来,老气横秋道:“你个小贼,给你个恩典,用你来祭我们娘儿俩的五脏庙。”
薄鱼挣扎着发出“呕呕”的声音,尾巴甩动,溅了小溪一身的水。
小溪没管那么多,另一只手撸起袖子,打算拿着薄鱼去开膛破肚。
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店家,有酒没?”
“让你多活一会儿!”小溪将薄鱼扔回水缸。
一个两个的,总喜欢问她们“有酒没?”
开酒馆没有酒,那还卖什么。
小溪将手上的水,直接在衣服上擦干道:“来了!”
待她转身来到酒馆大堂,一张熟悉的面孔印入小溪的眼里。
“师兄?啊,不,客官,您要什么酒?”
这个人不但长了一双师兄的眼睛,连微笑时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很相似。
可除此之外,眼前之人,并无其他与师兄相似的地方。
一袭青衫空荡荡地挂在他瘦骨嶙峋的身上,满脸苍白,青涩潦倒,哪有一丝师兄的气质风度?
那人看见小溪时,闭着眼睛呆默了一晌,然后面露喜色道:“你们这儿什么酒最好,唔,什么酒最便宜,给我来一坛。”
他摊开手,手心里只有一小片青铜刀。
这时候的钱有两种。一种金子做的像刀子一般的叫金刀,有钱人和有身份的人使的。另一种是穷人使的叫青铜刀。
青铜刀又分三种大小尺寸,这人手上这枚青铜刀自然是最小的一种。
买一壶酒,那是...做梦,给他一小杯都算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