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商人们从此中发现商机,在开封城附近挖了许多地窖,于冬日时储藏了大量冰块,待夏日时批发给小贩拉至东京城各处直接亦或者做成冷饮进行零售。
“好嘞,您稍等。”
小贩身边围着许多买冰和冷饮的人,忙的脚不沾地,只顾得上回答一句。
柳邕拿着盛着冷饮的厚纸碗来到位于通御街旁的私塾时,孟半仙还没有来。
柳邕柳邕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和旁边的杨章打了个放到桌上,拉出凳子,坐了下来。
不一会,孟先生从外面进来,这日的孟先生与往日并无不同,不过换了双新鞋子,从款式上看,应该是旧曹门外朱记的——孟半仙有个癖好,就是穿新鞋子,据不怎么可靠的消息说,他一年要换六十多双新鞋子,比别人一大家子用的都多。据说,每年正月,都有学生拜年及送束脩时掂着一大捆新鞋子,至于真假,柳邕就不得而知了。
孟先生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让学生依次把昨日留下的课业交上来批改,没有轮到的学生就在底下温习文章。
和皇宋大多数私塾一样,孟先生的私塾里就只有他一位先生,教授学生从开蒙一直到诸科考试。故而,孟先生的教室里坐着的二十多位学生里,年龄大小并不相同,所学的内容当然也不相同。
最小的学生方才四五岁,刚刚开蒙,正拿着一本新印出来的《张子正蒙》咿咿呀呀的不知所云——孟先生的师学和二程的洛学有些关系,蒙学用张载的《正蒙》自然也是正常,只不过近年来洛国公被官家所厌,过世时门人故旧竟多不敢前去吊唁,故祭文惟张绎、范域、孟厚、尹焞四人,孟先生平日里也不敢多提。
人数最多的是像柳邕、杨章这类十岁出头学习经史子集的学生。但进度也各不相同。进度慢的,也就是来的晚的如柳邕、杨章等四五个学生,才学到《大学》;而年纪稍长的几位,“十一经”都已学完。
至于年岁更大的,则就没有几人了,大都在家自行温习课业,或准备解试,或准备太学的选拔考试。每到三六九日时,便至先生处请教不懂之处。
孟先生并没有功名,但所学颇广,在东京城南亦有几分名气。他开了大半辈子的私塾,也曾教出数位出身平民的学生被太学所录,也有几位学生考上诸科。时至今日,孟先生唯一的愿望便是能够教出一位进士来。
柳邕学着样子晃着脑袋,嘴里大声诵读着《大学》里面的章句,脑子里却不知想着什么。
轮到柳邕上去交课业的时候,孟先生的眉头明显皱了皱,看着柳邕怎么看都算不得工整的字迹,圈出几处错误。
“这一屋的学生里面,就数你的字体最差,连刚开蒙的五岁小儿都不如。国子监附近有卖字帖的,去买一本颜文忠的字帖好好临摹一下,给字练周整了。”
说罢,孟先生不快的在本子上批了一个“中下”。
柳邕悻悻的连声称是,领着本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是,一脸不忿。
“孟半仙又说你什么了?”
杨章伸过头来,瞅着柳邕不忿的表情,好奇的问道。
“孟半仙说我的字是在坐的人之中最烂的,比刚开蒙的刘琦还要烂。怎么可能,我写的明明好,哪像刘琦,写的字跟画鬼符似得。”
柳邕扯过不远处咿咿呀呀不知道念着什么的刘琦的练字纸,指着上面的字悲愤道。
杨章只好以手扶额,久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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