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山本为巨鳌背着,未至一个轮回,便被一只鲲抢了生意,寰宇之大,无奇不有。
鲲为何物?
上古时期,梦蝶而生的御气师庄周,在其自传体著作《释梦者札记——逍遥飞仙》中记载,“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为鲲。”
翻译成现世之言,即为:在草木不生的极远的北方,有个大海,就是天池。里面有条鱼,它的身子有几千里宽,没有人知道它有多长,它的名字叫做鲲。
一条名为鲲的大鱼!
罗阳向这药王谷里的村民借了柄鱼叉,准备将这条鱼叉上来。
“少爷,我给你做最爱吃的红烧鱼。”
恢复了往昔容颜的翠翠,终于卸下了沉重负担,重新笑靥如花,梨涡深深深几许,极为迷人。
“你这鱼叉,当它的剔牙棍都嫌小。”
云长白神情严肃,说起话来一本正经,他暗暗忖度,抓了鲲,是不是这并没有什么宝贝的瀛洲就直接沉入大海了。
不废话,一个字,就是干!
罗阳哪里听得进劝谏,传闻中的仙山瀛洲,竟然一贫如洗,如果不干点惊天动地的大事,对不起自己这颗躁动不安年轻的心。
二话不说就脱衣,拿着鱼叉,光腚下水。
将避水珠含在口中,深呼一口气,下潜。
不知潜了多深,也不知向瀛洲岛的正下方游了多久,始终不见鲲的影子。
罗阳停下,用鱼叉去打探身旁的巨大礁石,发出咚咚咚的撞击声。
殊不知,他所敲击的是鲲的一块鳞片,而他在这块鳞片下方,大小不如一只蚂蚁。
寻踪无果,只好上岸。
“米粒之珠怎可与日月光争辉,鲲乃创世之始便超越神兽的存在,你一小小凡人,竟打起它的主意,愚不可及,孺子不可教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胡庆余,满脸鄙夷,义愤填膺。
“药王息怒,小生只想尝尝这大鱼的味道,没有其他居心。当然,如果有什么好东西可以转移一下注意力,或许就不想吃鱼肉了。”
罗阳上前搂住胡庆余瘦弱的肩膀,却使他受惊的兔子般跳了老高,随即躲了老远。
“那这样,你治好我身上的不可知病,我就老老实实离开这瀛洲,让你们安居乐业,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如何?”
罗阳盘算着,这鲲肉,恐怕吃不到了,但从这老头身上捞点好处,还是可以有的。
“你的病,无药可治!”
说罢,胡庆余转身看向云长白和翠翠,语重心长道,“你俩,趁早换个伴儿,否则一块跟着遭殃。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不信,走着看。”
“兄弟,不抛弃,不放弃!”云长白甩了个意味深长的白眼。
“少爷,不牵绊,不背叛!”翠翠冷哼一声不屑一顾的开口。
对付药王这种古董,抢吧,打不过,呛吧,没成就,骂吧,不尊老……得,你做你的药王,我当我的海贼王!
道不同,不相与谋。
罗阳自知胡庆余说的不无道理,人鲲大战,如蚁象之争,毫无胜率,然而那又如何?
正因所谓天命不可违,与天斗,才其乐无穷。
云长白开天眼,只能看到瀛洲岛下黑压压一片,不甚清明。但距岛不远处暗藏的两处漩涡,却看得颇为透彻。
罗阳由此断定,两处漩涡处,为鲲鳃呼吸导致的水流,初步定位鱼头在什么方向,已是很大的进步。
“少爷,你常说,男人不能说不行。你一定行!”
翠翠扬了扬紧握的粉拳,过来在他脸颊上印了个极其温软香甜的吻。
终于又恢复最初的翠翠。
罗阳开心之余,又有些担心,下水抓鲲,万一调戏不成反被奸,就无福消受美人恩了。
从云家抢来的避水珠,用法简单粗暴,效果极佳。
进入其中一个漩涡,任凭躯壳卷下水中,最终来到一处奇怪的地方。
庞大如山脉般的五脏六腑,都在剧烈的或蠕动或跳动,如一只永不疲倦的时钟。
哺乳动物。
如此构造,绝非鱼类!
又或者古籍记载便是错误,或许这鲲本身便非鱼类,而是存活在海中的哺乳类动物。
那就更要尝尝它的肉了!
征服鲲,是征服星辰大海,征服自我禁锢的第一步。
穷尽力量,向着鲲的头部进发。罗阳能够感受到内心的渴望汹涌澎湃,以及手中鱼叉嗜血的尖刺在震颤,连腹部不可知的东西似乎也开始跳动。
嘶……呼……
越是靠近,越能感觉到附近水流的脉动。
出了鱼鳃,罗阳抬头,能够看到晃动不已的日光。远处,一片巨大湖水般的琥珀色物体,必然是眼睛。
这眼睛看到不断靠近的小人,虹膜激烈变幻颜色,呈现出斑斓多彩的模样。
不可知的威胁!
罗阳举着小鱼叉,倏地游近,奋力插在上面,叉子毫无悬念地碎成了齑粉。
手无寸铁,如何是好?
既然药王说我腹中不可知物是瘟疫,那我何不将它当做武器。
身体比大脑更快,大脑做出决定之前,身体已经贴了上去,腹部趴在鲲眼之上,等待着什么结果。
啪……啪……
腹部忽然生出炎火,像无数根红色触须,沿着鱼眼迅速蔓延,所到之处,发出啪啪的碎裂声,一片海域瞬间变成血红色。
鲲吃疼,身体猛地翻滚,瀛洲岛没了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