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街道,午夜的雾气缭绕飘散,四周鳞次栉比的建逄隐没在黑暗里,影影幢幢,好不吓人。
踏踏踏……
急如密雨的脚步声蓦地传来,打破了午夜的宁静。
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从雾气中冲出,脚步略有些踉跄,正是白河愁。
只是此时他哪还有先前那种白家大少爷的优雅淡定,头发散乱,额头上渗着汗珠,面上五官狰狞,眼中充满了怨毒之色。
终于,他喘着粗气,扶着自己的膝盖停了下来。
跑不动了,实在跑不动了,他是千里城白家的少爷,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哪里有体力一直跑下去。虽然在家里也有修炼,但他选的方向是魔法师,这么跑下去,不用林动杀他,光是累都会累死。
剧烈的心跳在暗夜里发出“咚咚”声响,心跳声渐渐缓和下来,他的理智也一点一点的恢复。
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侮辱感。
他是谁?他是千里城白家公子,平时别说在朵兰城,哪怕是行省中,都是可以横着走的人物,但是今天,居然被白家的“叛徒”,云瑶身边的一个少年人吓成这样,传出去不知会遭受多少人的耻笑。
简直是奇耻大辱。
以白河愁骄傲的自尊心,绝不容许自己有这样的失败,更咽不下这口气。
脑子渐渐清醒,他想到了,对方只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哪怕手里有些奇怪的炼金道具又如何,这次只不过是仗着出奇不意,自己大意之下才会受挫。
没关系,等回到家族,马上调集一切资源……不,甚至不用自己出手,只要以家族的名义向朵兰城施压,白河愁相信,会有无数人趋之若鹫的来抱白家的大腿,到时自然会有人替自己将云瑶和那小子杀死。
只是,这样一来,不能亲手报仇始终有点不爽。
话虽如此,但是林动先前蛮横不讲理的一记重锤先后将雷霆和霜雪活活砸死的画面还在眼前,恐惧深入骨髓,白河愁却是没什么勇气再面对那个拿锤的少年人了。
虽然他也是法师,但是连被誉为天才人物的霜雪都被人一锤砸死,再高的法术,再厉害的战技,在林动面前都成了笑话,以白河愁的那点实力,哪里还敢跟林动对上。
可恶,不过是仗着一件厉害的炼金道具,等把他杀死,一定要让把那把锤子弄到手里。
没了那把锤子,那个少年就什么也不是了。
心中嫉恨怨毒的火焰,熊熊燃烧着,白河愁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方向,突然面色一变。
他看到,薄薄的雾气散开,月光恰在这时从云层中洒下,将眼前照得一片银白。
林动,恰在这时从雾气中走出。
他的肩膀上扛着重力之锤,那巨大的锤体和他瘦弱的身体比起来,是如此的突兀。
但是白河愁现在却笑不出来,他的喉头蠕动,从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声。
那是恐惧。
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我的人呢?
就在白河愁想到这里时,在月光照不到的黑暗里,突然有个幽灵般的影子一闪,无声无息间,一柄漆黑的匕首闪电刺出,对准林动的背后扎去。
是白河愁身边的那名马车夫。
他是白河愁身边三人中最不起眼的一个,但是把雷霆和霜雪加起来,都没有他一个人可怕,只因为……
他是刺客。
正面对决,他可能不是雷霆或霜雪的对手,但是比起刺杀,再多几个雷霆、霜雪,也不是他的对手。
昔年他曾有一个绰号——
刺客之王!
是的,他的名字叫幽,曾经纵横帝国北方,连杀了三百余人。
这些人里面,有身份高贵的贵族,有军方将领,有法师,有炼金师,也有平民百姓。
幽杀人,不讲恩怨,只看心情。
只要他想杀了,就会出手。
对正常人来说,他就像是一个神经病一样,根本不按牌理出牌。当年为了追捕这位刺客之王,帝国王室震怒,甚至派出一位帝国武神,专门负责调集资源,绞杀刺客之王幽。
但是任凭武神布下种种天罗地网,甚至调集了两千大军,包围整个城填,最后幽还是从那样的绝境中逃走了。
直到数年后,幽在千里城,才意外失的手。
那一次,他的目标就是白家人,但是,整个人却人间蒸发。
白家人对帝国上层的回复是,已经将刺客之王诛杀。
没人想到,幽不但没死,还摇身一变,成为了白家少爷的贴身马车夫。
当然,必要的时候,他还是可以变回刺客之王。
就像是现在这样。
出手毫无征兆,无声无息,无迹可寻。
比起雷霆如狂风暴雨、雷电交轰般的双刀战技,幽的出手更快,更可怕。
他蛰伏的时候,就像一条毒蛇,
他出手的时候,就注定了目标的死亡。
一击必杀,正是刺客之王,幽的“道”。
几乎在白河愁刚看到幽的一瞬,他已经如猫科动物一样,出现在林动身后,手里的黑色匕首狠狠扎进林动的身体,一搅。
那个位置是人的后腰,对着肾脏,匕首绞动,内脏都碎了,必死无疑。
白河愁的脸上露出狂喜,他用力握住拳头,方才从林动那里受到的恐惧、羞辱,所有的仇怨和恶气,在这一刻畅快的释放了。
“好啊!杀了他!把他的脑袋割下来!我要用他的头颅做酒杯!对了,还有白瑶,也不能便宜了她,把她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