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接的信也不确,只知张尚书有个公子,叫张藻,是个不争气的,那天吴太尉的宴席上,大约是酒醉,竟然到后园去调戏女眷,引得吴太尉大怒。
流公子低头想了想,道:“张藻我知道,果然是个不争气的,但还不至于此。张尚书名为尚书,赋闲也有些时候了,对家人还算约束的。此事大约还有内情。”
镇国王忙道:“那我就听你找了内情,讲给我听了。”
却说那张藻,果然是被陷害的。他入后园,却是个女孩儿捉弄他。
他事后知道闯了大祸,却恨女孩儿害他。他原是怕那是张尚书家的丫头,但后来想想,那女孩儿穿戴又不像丫头。
说来也巧,后来在大街上,他居然又见到了那女孩儿。
化成灰,他都认得出她!年纪小小,清瘦,像一条竹节蛇,看人时有着鄙夷的眼神。一看就是坏人!
这女孩儿果然不是丫头,竟坐着小姐才能坐的马车,只不知是谁家的小姐。
他一怒之下,就跟了马车去,但见马车进了一个府里。
他握拳拳头叫小厮去敲门,问是哪户人家。问下来,原来是个艾都尉的府里。
张藻因知那原来是艾都尉家的小姐。竟不知为何如此恶毒,要害他。
他自认又善良、又玲珑,从没跟人结仇,不知怎么人家小姐非要害他不可?
他站在那府门前,脸色阴沉得吓煞人。看这府也朴素。他照常理推测,应该只有从三品才对,而那吴太尉之宴,只宴二品以上者,不知都尉小姐怎能入席的?
他气得咬牙切齿:竟然被这么一家小官之贱女给坑了!简直是哭笑不得、又觉得自己太傻、又觉得那贱女人太坏了。
他回去向父母告状:说这般如此、如此这般,仇人是那艾都尉之女。
张尚书夫妻却没打算替他报仇。他以为父母不信,失望道:“我真的找到那贱婢了!她就是艾都尉家的!就是她害我。”
张尚书夫妻没说话,张藻的弟弟、张芝,却是嗤的笑出声来:“哥哥,那日宴会,只请二品以上的。一个都尉家的小姐如何去得了呢?”
张芝虽然比张藻小几岁,心眼可不小,有机会就给张藻使绊子。
如今张藻闯了这大祸,张芝当然更是幸灾乐祸了。张藻则是恨生生瞅着张芝。都说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但两人不是同母所生,张芝就这么落井下石。
张芝被张藻盯得也有点慌了,往后躲一躲:“哥你别瞪我呀。你得罪太尉,又不是我害的。现在爹娘忙得很,送了很多礼,我看着都恨不能帮爹娘的忙。”
说得好像张藻不想帮忙、只想脱罪似的。张藻连忙道:“爹爹!我——”
张尚书根本没心情听他说完,打断他道:“够啦!你也老大不小了,可你弟弟都比你懂事。你太让我失望了!”
张藻低头退下。张夫人待张芝也告退之后,对张尚书道:“老爷,若真是那都尉之女捣鬼,你便放过她不成?”
张尚书是有主意的:“谅那一个小丫头,懂得什么?若真是她,那也不知背后是谁。我如今自身难保,哪有精力去顾这个?只能托人情,先把太尉哄得转来,待回头空些,才能计较这个。”
这一番首尾,流公子探听出来原也不难,但难就难在他更探听出来:那进了艾都尉府里的女子,不是艾小姐,却是红巾楼上新来的一个粉头儿,名为谷羽。
这谷羽舞姿极妙,故太尉宴上,原是叫她去献舞的。
她离间朝廷官员之间的感情,自然是要让他们后院起火、以助思凌阵前之攻势了。
这红巾、天宝、黑巾,如今都有志一同,一边搂钱、一边暗算,以助正面冲锋陷阵的青巾。暗算之事就如同谷羽所做,而搂钱一道更加五花八门。
就连那张藻,生了一番闷气,咒骂着无中生有的“艾小姐”,末了还是跟狐朋狗友一道出门,说有个好耍的新玩艺。
难得他们起了个早,没等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又去胡姬店里吃了胡饼、尝了一瓯真珠红,赞叹监国殿下引进各地百花齐放的开饮食铺,真是好政策!
末了他们到城南,见一群人拥在那里,嚷嚷什么:“今日我一定要抽到天牌!”
就有人嘲笑:“你什么手气,就想天牌?地牌还差不多。”
“你还笑我?你自己昨天也没抽到啥!”“那我也抽到了个人牌!也比你牛!你连地牌都没有。衰人!”
吵吵嚷嚷的,他们往前挤着,要从一个箱子里抽东西。
这东西可不是白抽的。乃是要花钱才能抽一次。若是抽到天牌,就可以被请进红巾楼里,好好享受一番。
若是光给钱还则罢了,这做花国皇帝的滋味,却是张藻都想尝尝的。
许多女子,更在楼上,或露半脸、或翘一足,更惹得人兴发如狂。
谷羽自然不在里头。红巾楼藏了她,名被张藻等人看见、影响大计。
今日习恺捧了抽奖盒出来,并与兄弟们一起维持秩序:“别挤别挤!排好队伍。人人都有机会。一贯一次,童叟无欺。”
纵然抽中个人牌,也有姑娘上前亲香;若能有地牌,就可有真个销魂了。
难怪他们都愿意出钱,只盼能赚上一次fēng_liú。若有那不爱fēng_liú的,红巾楼肯折算成现银交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