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会回来看我吗?”白依然几乎是嘶吼着问出了这句话,红着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整个人看起来弱柳扶风,颇有几分陶仁前世的风范。不对,是更胜一筹。因为她是真的伤心。
幸好陶仁和九龙都是女孩儿,不然肯定会被路人当作负心汉。
事实上,也有好几个脑子不正常的热血少年一看白依然这模样就觉得她受了委屈,想要“英雄救美”。可再一看,若松小姐,当即该干嘛干嘛去了。若松小姐虽然平易近人,翻起脸来也是十分吓人的。
“我跟你好像不大熟吧。”言外之意,我不会。说完,陶仁拉起九龙的手走了,“我们去别的地方留影。”即便到现在,陶仁也觉得白依然是个善良的人。然而她一点儿也不想和她再有瓜葛了。
看着对方的身影渐渐远去,直到从视线里消失,白依然不顾周围人来人往,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放声痛哭。
“白老师,你怎么了?”她的一个学生看见了,走过来扶她。她没有拒绝学生的搀扶,泪水却依旧如泉涌。
陶仁以为她只是陪着白依然聊了会儿天吃了几顿饭外加一起去孤儿院做了义工还捐了些钱,很普通的几件事情,却没想到白依然竟是把她当成了救赎。
父母死亡时,她已经有记忆了。她在父母没看见她时走到了马路中央,父亲为了救她命丧车轮。母亲本就有心脏病,受不了打击,也去了。亲戚们骂她是害死父母的凶手,没一个肯收养她,她便被送到了孤儿院。
由于缺少心理疏导,年幼的她每天都沉浸在“杀死父母”的魔障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孤儿院的孩子那么多,老师却只有几个,再用心也不可能面面俱到,自然就会偏爱那些长得好看、说话好听的孩子。白依然模样平凡,也不爱说话,自然就是被忽略的那一类。再加上孤儿院的孩子们总是背着老师欺负她,说她是“害死爸妈的坏孩子”,各种恶作剧层出不穷。上了学以后,情况变本加厉。每个班上似乎都会有那么一个人人得而欺之的人,或是有残疾或是长得丑或是肥胖或是别的原因,白依然就是这么个人。
从小,她就特别渴望老师的关注、同学的友谊。然而内心深处,她自己就认为自己是个罪人。于是,她努力证明自己不是坏孩子。她帮助老师干家务,她帮助同学做卫生。最初她只是想得到老师同学的认可,渐渐地她却从中得到了一种满足感。
于是,她的行为开始升级。她会施舍钱给乞丐,自己舍不得吃的东西买来喂给流浪的小猫小狗,会在周末去做义工。
随着年龄增大,她开始做兼职为自己赚学费和生活费。她见哪个同学衣服破了口,会主动帮他缝;哪个同学没饭吃,她会帮他买饭菜,甚至有时会亲手做给他吃。有一次,她将路费给了街边乞讨的人,自己走了好几个小时的路。
这么多年,她就是这么过来的。
越是活在地狱中的人,心中越是渴盼温暖,同样也越敏感。
或许陶仁自己都忘了。那一天,白依然冒着雨奔向教学楼,陶仁追了上来递给了她一把伞。
自那以后,她感觉自己的生命有了温度。
她努力地想要在陶仁面前展示自己的善良,同时希望和陶仁分享做好事的快乐——她是真的感受到了快乐。
可为什么,结局是这样?
白依然怎么样,陶仁不知道。她马上就要登上飞往冥组织总部的飞机了。
穿上闪电送的连衣裙,提着行李箱,她感觉心情前所未有的好。闪电,等着我,我一定会追上你的。
“小时空巡逻队”不辱使命,将包括孙梦在内的全部滞留人员都救了回来。其中有一些已经去世的,队员带回了他们的遗物——能证明他们的身份的。
“小时空巡逻队”全体队员都受到了嘉奖,孙孟则是特意前来感谢陶仁和闪电。
据他讲,当日闪电轻轻松松痛打巨猿后,部落里的人都把她当做了兽神化身。之后,他们亲眼看到陶仁跟着闪电走进了森林,一去再没回来。虽然不敢跟上前去察看,心中却是把陶仁当成了“兽神选中的妃子”(听到这里,陶仁喷水,闪电捂嘴笑),一个个又敬又怕。
孙孟一家在部落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了,毕竟陶仁一直是住在他们家中,且和孙孟关系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