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文入狱后的第十天,陈义在开封就收到了消息,知道自己的主子在京城被抓了。此前,李修文也给他打过招呼,让他近来行事必须小心谨慎,朝廷随时可能会派人下来。
作为鹰眼组织的首领,陈义很明白,自己的职责就是守好开封这个大本营,哪怕是一点小小的差错,都是不能出现的。
鹰眼如今在做的事情,已经是十分大逆不道的了。私自蓄养密探,笼络朝廷官员,光凭着这两点,就足以判处死刑了。
李修文虽然没有告诉过陈义,他要做的是什么事情。可陈义也不傻,手上掌握着那么多的探子,又为李修文做了那么多事情,怎么可能一点儿都猜不到?
但他从来没有后悔过,对于李修文的吩咐,也从来没有提过一点儿反对的意见。
那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的性命都是他救下来的,无论他的吩咐是什么,陈义都会毫不犹豫地去执行。
王府那边,近来在私底下的动作也小了许多。
陈义知道,他们那边必然也收到了消息。他很少和王府那边联络,因为李修文曾经说过,鹰眼的存在,暂时不能让王府知道。
得到消息后,陈义交代过了开封府各方的下属后,便去了趟城南王家。至于李家那边,自然是要暂时瞒着的。跟着李修文这么长时间了,他也比较了解李修文的性子,这种事情是不需要对方特别交代的。
鹰眼里的许多下属,都是从王家车马行里挑选过来训练的,王武自然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但他毕竟是江湖中人,平时做的许多事情就不算合法,李修文暗地里蓄养些手下,他是不会太过在意的。
任王武想破脑袋,也断然不会想到,李修文是在做些谋逆的事情。
如今开封府的官员们,因为李修文的关系,对王武那是十分关照的。哪个人不知道,他是李修文的老丈人?
因此,王武现在的日子,过得也很是轻松惬意。
找了个有出息的好女婿,女儿的终身大事都给解决了。他远在开封,自然不会太过留意京城那边的消息。
陈义过来告诉他,李修文被抓的事情时,王武心里也十分震惊。
京城那边的事情,他是帮不上什么忙的。既然朝廷要派人下来,自己小心应对着就是了。陈义也说了,只要朝廷派下来的人在开封查不出什么来,自己那女婿就能够安然无恙。
王武毕竟是老江湖了,心里虽然十分担心,却也不至于乱了分寸。再者,出于对李修文的信任,他相信对方一定可以化险为夷,扭转乾坤的。
当下,马上唤来了江彪,让自己手下的人近来都安稳着些,别再给自己添些什么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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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踏——”
“踢踏——”
“踢踏——”
二十一名穿着普通的汉子,在官道上策马前行。为首之人,是一名面冷峻,模样俊朗的年轻男子。
此人,正是如今的北镇抚使——萧云。
朱由检这回派下来的总共有三波人马。打先锋的是东厂的一个档头,以及若干名番子,已经先行一步到达开封府了。
紧接着,便是由萧云带领的,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亲信下属。东厂和锦衣卫的人,全都是便装出行,悄悄潜入开封府的。
朱由检最后派出的人人,是如今的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人称“铁面程公”的程良俊。
程良俊出发的时间,比萧云要晚上几天,是以巡察御史,秋季巡视地方的名目向开封府这边出行的。
以两暗一明的方式,下来开封查证。这足以说明,朱由检对此事的重视程度。三方人马之间不是互相合作,而是互相监督的。
任何一方敢敷衍其事,哼哼,除非是不想干了!
萧云知道,方宁和李修文之间,有着很深厚的交情。因此这回出来,他也没有把方宁给带上。他心里十分清楚,方宁若是跟着过来,非但帮不上自己的忙,还可能会阻碍自己查案。
其实,下来办这趟差事,萧云心里也是十分为难的。这次有机会来到开封,他都不能去李家拜访。
骆养性是自己的上司自不必说,李修文和自己的关系也十分不错。可是现在,当今圣上让他来查的,可是李修文和王府勾结的证据。
萧云夹在中间,自然是不好受的。若是真查出了什么,李修文就必死无疑了。可若是有心敷衍,不说朱由检不会放过他,就是他自己这关,也是过不去的。
在萧云的原则上,是不允许是徇私枉法的。忠心于君主,是他的人生准则。
当然了,这回下来查案的不只是自己,就算是真想徇私,帮着李修文掩盖些什么,也是不太容易的事情。
许江早早就调去了南镇抚司,和李修文的关系就更不必说了。在出京之前,这小子还私下里来找过自己,让自己网开一面。
回想起来,李修文入京不过才一年多的时间,自己原先的亲信下属,现在似乎都是心向着他的。
他们难道就不知道,锦衣卫是天子近卫,要效忠的,只能是当今皇上么?
前方是有一个驿馆,再往前走,就到达开封境内了。萧云放慢了速度,对边上的下属们吩咐道:“前方驿馆小作歇息,吃些东西后,把马都给换成车子,扮作商队上路。”
“是——”
众多下属齐声回应,随后加快速度,直奔前方驿馆。
前方的驿馆,不属于开封管辖,倒也不需要太过掩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