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二爷,不远处有船只靠近。”
陶勿忘站在船头,秋风吹起他的层层衣摆,也吹飞他的长发,而他却依然挺立在船头,如同一杆标杆,鼎立在即将来到的暴风雨之中。
“陶府中人无论男女,拿起武器防御,亲卫队何在?”
陶勿忘朝来禀告的小厮挥挥手,示意他自去准备,而一个长得十分机灵的少年,却跑到了陶勿忘身边。
“二爷,亲卫队小五子候命。”
陶勿忘双瞳幽深远视,看着远处的船慢慢靠近,扬起一抹微笑,却是挑眉道:“亲卫队全部到船舱候命,至于颜真卿恐怕已经逮到凿船之人了,叫他带上来。”
小五子嘻嘻一笑,这次跟着颜小将回来的亲卫队众人早就无聊了,手痒痒的恨不得立刻回北疆打战去,虽说人人年纪都小,可哪个手上不是沾满了长绒人的鲜血?
因此,此刻来了敌人,小五不惊反喜,转了转贼溜溜的双眼,兴奋的应了一声“是”,兴冲冲的传达指令去了。
一时间从船上各个角落中,窜出许多少男少女,也不知他们藏身何处,就这么突然从阴暗的地方蹦跶了出来,吓了许多丫鬟小厮一跳,也头一次知道陶府的亲卫队,实力真真是不俗。
“二爷,找我呢?”
颜真卿面容白净,五官挺立,深邃的眼窝颇有一番风味,此刻在他身后用绳牵着一个走路踉踉跄跄的中年男子,一身黑衣湿漉漉的,唯有一双眼睛带着怨毒。
“嗯,我们船缺个旗帜啊真卿,你看到没,别人船那么大一面旗帜还画了个骷髅,明明在大河之上,还想栽赃到海边海盗身上,这虽说画虎反类犬了,可也有气势不是?”
陶勿忘转过神来,一脸笑意的拍了拍颜真卿的肩头,话语逗趣可其中寒意溅起,凉凉的声音比吹来的河风还要透骨三分。
旗帜?颜真卿愣了愣,却是即刻转圜了思绪,明白了陶勿忘的意有所指,便也笑了起来道:“二爷说的是,是该有旗帜才是。”
话音未落,只见颜真卿一个利落的转身抽刀,其动作行云流水,身姿顾盼潇洒,却不合时宜的响起了“噗”的一声,下一刻只见漫天血花如雨,从天而降,而中年男子的头向后倒去,只剩下脖颈后一层皮堪堪粘连着。
“真卿。”
“嗯?”
“太脏了……”
“额!下次注意。”
两个风姿绰约的男子站立在船头,落下的血雨纷纷扬扬的滴落在他们的脸上,衣物上,顷刻间便从人间颜如玉,变幻做了鬼界血罗刹,二人却还谈笑风生,更没有将迎面而来的大船放在眼中。
“二爷,挂旗杆上去了。”
颜真卿无所谓的抹掉脸上的血,十年间,淋在他身上长绒人的血不知凡几,又岂会在意多一个?
“嗯,我要那艘船,你们,听到了?”
陶勿忘点点头,轻松写意的指了指已经正面停下的大船说道,仿若没有看到穿透上,蓄势待发的黑衣人一般。
“是!谨遵二爷之令!”
陶府下人齐声应和,不论男女,此时皆手持刀剑棍棒,齐齐站在陶勿忘身后,战意沸腾,长梁陶家,不论男女,人人善武!
这一刻整艘船的气势如同长虹贯日,齐声高喊的声势,让对面船上奔腾而来的黑衣人也不由得滞了一滞,而颜真卿却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陶娇歌被雪碧看着呆在房中,却被那一声气势高昂的大喊,刺激的心神激荡,一下子便从凳子上弹跳了起来,看着雪碧的大眼睛中充满了控诉的哀婉。
“小姐,二爷吩咐婢子,没接到信号不能放您出去。”
雪碧难得的没有屈服在陶娇歌可怜的眼神中,反而站在了门口,一副绝不让你踏出半步的模样。
陶娇歌不由得泄气坐下,嘴上却不依不饶的说道:“也不知你是我的丫头,还是小叔叔的丫头!白疼你了!”
这话刚说出来,原本乖巧的雪碧却第一次肃然的反驳道:“小姐!你就不爱读家规,也该知道咱们家的军规呀!当大敌来犯……”
陶娇歌撑着头哀嚎一声,却刚好打断了雪碧滔滔不绝的小嘴,拍了拍额头,陶娇歌苦笑道:“我不爱读,是因为我早已背下来了,当大敌来犯,陶家上下皆按军规行事,由身份最高之人指挥,令行禁止,犹如战场。现在船上身份最高的便是小叔叔,所以你这丫头就必须听从小叔叔号令才是。”
雪碧欣慰的点点头,却是将门拦的严严实实,紧紧盯着陶娇歌,还不放心的说道:“小姐,二爷也是为你好,你大病初愈,身上的皮外伤又多,若是再去争斗,伤口反复开裂,只怕难好了。”
听着门外刀光剑雨的碰撞,喊杀声,惨叫声一声声刺激着陶娇歌,让她惋惜不能与陶娇歌众人并肩作战之余,却更加坐不住了。
“好!好一个陶家军规!看来侯爷能稳立朝纲之上,便是这一份治家严谨的功劳。”
阴冷的声音陡然从门外响起,喊杀声仿佛在陶娇歌的门前突然禁止了一般。
“砰砰砰”三声敲门声十分礼貌又含蓄的响起,陶娇歌却不由得感觉身后汗毛倒立,什么样的敌人,会在这样的时刻,还变态的敲门?
“看来陶小姐不愿开门,那么在下也不强求,只是想询问一下,世子可在您房中?”
阴冷的声音礼貌的询问,却让陶娇歌心中一惊,果然是冲着天恩来的!
看他这般悠闲的站在自己门前,还有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