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总算趋于平缓,符音这段时间一直专心考虑给荣西找回记忆的事,可不管是撞击头部,还是安排车祸,或者带他去博物馆看古董,毫无成效。
倒是荣西被符音整得怕了,见她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避之不及,这天程清约她一起去看安安,她打算出门时招荣西过来:“你真的不跟我去?”
荣西跟她出门就受罪,当即把头摇得跟个波浪鼓似的,“周南一回家我就不看电视,今天一天哪都不去,就在家等你回来。”
“好吧好吧。”符音也不强求,“电视关不了的话也不要紧,我回来就说我忘记关了,但周南关了之后你可别千万再打开了。”
她打开门,周南正好回来:“你出门啊?”
符音被抓了现行僵在原地,就见周南继续说:“怎么又不关电视?这第几次了,省电省水节约能源。”
荣西丧着脸跟在符音身后,“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上次来乡下是志愿者一起坐车,一路上说说笑笑不觉得,这次程清自己开车,符音坐副驾驶,不到三个小时的车程,越往前面走越荒凉,仿佛村子都要被与世隔绝。
符音从上次来就在好奇:“这里在夏城周边,怎么没有发展起来?”
道路坑坑洼洼,程清开车很小心,“据说以前发展得还行,但是十几年前村里有位支教不知道做了什么事,犯了众怒,从此村民们就很排外,如果我们不是打着志愿者下乡送温暖的名号,大概在村口就会被拦下来。”
“送钱送东西就可以,其他行为就排斥?”符音好笑,这是什么道理?
“像这种村里上下团结一心的上面也没办法,只能维持现状。”程清表情严肃:“只是可惜那些孩子。”
符音也笑不出来了,那种地方如果再没有新鲜的血液冲击,只会固步自封,越来越落后,“有读书出来的吗?”
程清摇头:“特别少,即使出来了也没人愿意再回去,那里的人除了农忙时间,大多数人宁愿在家睡大觉也不想出去劳动,没人愿意出去打工受领导限制,生了女孩家里有能力的才自己养,没能力的男孩女孩全都丢孤儿院……”
那到底是个什么吃人的地方,符音想到上次进乡她不知者无畏,竟丝毫也不怵,这次还没到地方,已经觉得一阵阵凉意扑面而来。
她们算是熟面孔,进村时只有人一直盯着她们,倒没阻拦,她们的目的主要是看看安安,符音这次不用人叮嘱就半步没和程清分开,一直呆在孤儿院。
安安的房间在孤儿院最角落那间,已经深秋,气候越来越凉,还没走到头就觉得一阵阴冷寒气扑面而来。
程清和院长沟通:“上次来安安好像不是住这间房?”
院长是个瘦长的老人,天生一副悲悯的模样,他叹了口气:“没办法,安安回来后就被村里的人拖到村口教育了一顿,感冒了这么多天,这才刚见好,他们说他是贼,不让他住在屋内,露天睡了好几晚,这两天大家看得不严了,我才敢把人安置到屋里去,至于原来那屋,现在是回不去了。”
程清平时挺沉稳的一个人,听到第一句话就开始默默掉眼泪,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平复心情,这才像个没事人一样推开房门。
符音抬头看了一眼,顿时也红了眼眶,这哪是什么房间,简直连猪圈也不如,屋内连间窗户都没有,地上脏兮兮的,也没有床,泥地上铺了块木板,一点薄稻草连木板都盖不全,安安就缩成一团睡在里面,露出个剃得光秃秃的脑袋,身上盖着看出不原本颜色的一床薄被。
离他半米远的地方竖了一个从屋顶到地面的铁杆,两个破碗丢在附近,一个里面装水,一个里面还有点剩饭,最可恨的是还有一条铁链子拴住了安安脚。
“你们这是在虐待!”程清哪还克制得住眼泪,她咆哮了一声冲进房内抱起安安:“他的伤不好好养这条胳膊就废了!你们怎么能这么对他,你们还是人吗?!”
院长急忙安抚:“你别喊,引来其他人就更不好办了。”
符音简直气极:“做出来的事还怕人看见不成。”
院长上前将拴住安安的脚链打开,扶着墙壁长叹:“你们说这些都没用,这孩子这回要是熬不过去,命就得交待在这了,程小姐,还没有人有领养的意向吗?”
程清到底见得多,很快就冷静下来,她们现在人单势薄,真出什么事,能不能走出这个村子都两说,她拉了拉符音,眼神示意她不要冲动,对院长说:“暂时还联系不到。”
安安这个年纪的男孩,按道理说应该很好被领养的,但他个性早熟,平时又乖又懂事,偏偏每次对来领养的人都不太礼貌,现在身上有伤,只怕是更难了。
程清擦了擦眼泪:“院长,我能监护他一段时间吗?我现在就带他去住院,至少得等他伤好了,再送他回来。”
“你知道的,孤儿院经济能限,没条件再……”
“我自费,让我照顾他一段时间吧。”程清说着不由得又哽咽:“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啊。”
院长终是不忍,点点头:“下午五点钟,村民差不多都那个时间吃饭,你们就在那时候走,别让人看见。”
程清又找院长借了盆子毛巾给安安擦身体,这才发现他身上还有不少伤,安安的感冒说是好转了不少,但还一直在昏睡,偶尔醒了说的都是胡话“我错了”“不要打我”。
符音把脏水倒在